宗亲家的小娘子(206)

还有什么来着?还有,谢迟方才说,陛下为父王的事病倒了。陛下待父王一直很好,待他也不错,他应该进宫去看一看,可他根本没顾上。

谢逢好像突然清醒了许多,在谢迟的提点下冲破悲痛的理智让他一下子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脚下顿了顿,吩咐身边的宦官:“我明日一早去向母妃们问安。你先着人吩咐下去,府里不论是谁,有任何不妥,直接差人来灵堂回我就好,不必有什么顾虑。告诉他们,父王已逝,生者多加保重是最要紧的。”

说罢他又提步继续往前走去,那宦官一看他去的方向,不禁追了两步:“殿下,您不回灵堂?”

“回,我先写个折子向陛下告罪,顺便看看侧妃。”

南宫氏有着孕,也是很要紧的。这个孩子不仅令他高兴,父王在世时也亲自过问过好几回。这两日他悲痛之下竟完全没去看过南宫氏,实在是他不好。其实就算抛开孩子不提,南宫氏现下肯定也在为他伤心难过。

勤敏侯府。

谢迟回来时都将近子时了,困顿不堪地进了卧房一看,叶蝉睡在床榻外侧,里面纵横交错地睡着元显元晋元明。

——元晋的腿搭在大哥肚子上,元明的手拍在二哥脸上。

谢迟:“……”

他转身出去,黑着张脸到堂屋问值夜的下人:“元显他们怎么睡这儿了?”

白釉被他这副神色唬得心虚,低着头回说:“今儿个夫人带三位公子玩了一晚上,三位公子玩累了就直接睡了。夫人看您一直不回来,以为您要么是住在宫里,要么回来就直接睡书房,所以就……”

“我才不睡书房!”谢迟脱口而出,说罢气哼哼地转回屋里。

“……”白釉僵了僵,赶紧叫乳母们跟着他进屋。

谢迟杵在床前瞧了瞧,探身先将最大的元显抱了起来,交给乳母。元显在转手间迷迷瞪瞪地醒了两息,叫了声“爹”就又昏睡过去,很乖。

然后他又去抱最小的元明,这个更乖,压根儿没醒,到了乳母怀里张大嘴巴扯了个哈欠,就睡得更沉了。

最后是方才被哥哥弟弟夹在中间的元晋。

不知是不是他抱元显元明时让元晋有所察觉的缘故,元晋刚被抱起来就醒了。然后这小家伙下意识地一挣,谢迟一下没吃住劲儿,他咣叽就砸了下去。

——于是,只听叶蝉一声闷叫:“唔!”

谢迟僵住,元晋趴在叶蝉身上也僵住。

叶蝉大喘着气看看元晋又看向谢迟:“你干什么……”

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在跟儿子们赌气的谢迟无比心虚,干笑卡在嘴边:“我就……我……想睡觉……”

“……”叶蝉阴着张脸坐起身,叫白釉进来点亮了烛火,然后把元晋也交给乳母抱走。

谢迟陪着笑坐到她身边,伸手揉揉她的肚子:“对不住啊,砸坏没有?”

揉完肚子又往上挪了几寸要揉,被叶蝉一巴掌拍开:“讨厌!”

谢迟悻悻地收手,看叶蝉一副明显在生起床气的样子,一时不敢招惹她。好在她起床气消得快,几息之后就自己靠进了他怀里:“给我揉揉。”

“……”谢迟这会儿反倒理智了,“在为四王守孝,还是先不揉了吧。”不然万一忍不住怎么办?

“哼!”叶蝉瞪瞪他,倒也没再继续,转而问他,“怎么样?去四王府凭吊过了吗?跟陛下提元显元晋的事没有?”

谢迟点头:“凭吊过了,元显元晋的事也提了。”说着不由一叹,“不过陛下……没说什么。”

而且可能因为他不小心说错了什么的缘故,陛下看上去不太高兴——这一点谢迟没敢跟叶蝉提,只道:“反正还有小半年,来日若有机会,我再提一提。”

叶蝉缩在他怀里闷闷不乐,却又说不出埋怨的话。她心疼孩子,他也一样,没能办成绝不是因为他不尽心,只是他也有他的无奈。

唉……

叶蝉的心情很复杂。她记得早两年的时候,他所无奈的是出不了头、家里拮据,一刻也不敢放松,就怕自己混不出名堂。如今,他是真混出名堂了,拮据两个字早已跟家里没有关系,出头出到儿子能给皇长孙当伴读,可新的无奈又因此来了。

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没有哪个时刻十全十美,总会有不同的烦恼。

叶蝉心里愁愁的,但同时又清楚,其实他们大概已是无比幸运的一家子。

谢迟便忽地听到她叹气说:“你已经很好了。”

他浅浅一愣,低头看她,她歪在他怀里喃喃道:“你别太为难自己。我们不是神佛,不遂己愿的事总会有的。能解决我们便解决,不能解决的,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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