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看斜阳(274)

朝中几乎人人如此,上至刚刚病愈的澹台使,下到普通的办事跑腿的各衙门小官,个个都是从早忙到晚。

内城与皇城的警戒,宁觉非全部交由澹台子庭负责。他以前就在临淄负责此事,对皇城各个角落的地形、人员分布和其他各种情况都非常熟悉,又是澹台牧的亲弟弟,完全可以信任。

外城和周边邻近地区的防务,宁觉非交给了荆无双,毕竟他对这里也很熟悉,并且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不是口是心非的小人,值得信任。

大檀琛那边已经在迅速展开秘密调查,但宁觉非没有过问。不过,每每忙过之后,在少有的余暇中,他都会盘算着,应该有一支自己的情报队伍。当然,这些都得在迁都大典之后再行考虑。

与此同时,国师府也大兴土木,将原来的侧门拆掉,加宽加高,重新修建得气派非凡,然后挂上元帅府的金字牌匾。

不管怎么说,宁觉非总要有个名义上的府邸,至少门面上不能马虎。

府里则没怎么改变,时间来不及了,只是划出一块区域,属于元帅府,宁觉非从西面带回来的人便全部搬过去。

宁觉非累得不行,只觉得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嘈杂得很,只有半夜回到府中,才会有暂时的宁静。

他以前并未管理和指挥过全国军队,在进行重大活动的时候也没有参与过首都警备的具体方案,现在也是边琢磨边做,可其他人都对他敬若神明,认为他说的话必定是真理,几乎是想也不想便遵照执行,无形中也给了他巨大的压力,每一道指令都是思之再三才发出,事后又要不断跟踪观察,随时纠正缺失之处,这使他没有一刻能够放松。

原南楚的重要官员,如章纪、游玄之、孙明昶都封了爵位,却只是虚衔,没有授予实权,在大典上他们却是有一席之地的,而南楚皇室的所有人员也都要参加,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冒死捣乱,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宁觉非要仔细思索,预先做好防范的问题。

至于有什么风言风语,根本就传不到他耳里,有时间造谣生事的人走不到他跟前去,能与他说话的基本上都是忙人,没谁有空来传那些流言。

时间就在忙碌中飞速流逝,很快就到了九月十五,迁都大典隆重举行。

这个时候,巨大的皇宫便显得狭小了,各国使节、满朝文武都汇集在一起,进入事先指定的区域,一排排站好。

大乐庄严地奏出,气势恢宏。

澹台牧身穿新制的黑色皇袍,上面用金丝绣着九条五爪巨龙,衣摆与袖口是翻卷的云朵,十分醒目,头上戴着七宝琉璃金龙冠,迈着沉着稳健的步伐走上正殿前的高台。

云深身穿紫色官服,腰缠玉带,头带翡翠银丝冠,站到右边文臣的最前面,侧后第二位的便是右旌侯鲜于骏。

宁觉非则穿着鹰王的官服,银袍玉带,上面绣着展翅高飞的黑色雄鹰,头上带着饰有雪白缨穗的银盔,看上去英气勃勃。他站在左边武将的首位,旁边是豹王澹台子庭。

后面的文武大臣依品级官职依次站着,全都神情肃穆,仰首看着澹台牧。

在这两支队伍的侧翼,便是各国使团。他们也都穿着盛装,有序地排好队伍,鸦雀无声地望着台上的北蓟皇帝。

台上的内宫总管一甩拂尘,高声叫道:“百官见驾。”

立刻,巨大的广场上站着的上千人全都跪了下去,齐声三呼万岁。如海啸般的声音越过皇城高高的宫墙,传遍临淄城。

蓝天下,有许多百姓涌到皇城的门前,聚集在那里,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即使看不到大典盛况,也希望能听出点什么,以启发自己的想象。

澹台牧踌躇满志地看着眼前的文武大臣,再抬眼看向万里晴空。经过几代人前赴后继的浴血奋战,他已经拥有这万里河山,不由得豪情万丈,朗声道:“众爱卿免礼。”

“谢皇上。”百官齐齐站起。

内宫总监又高声叫道:“宣,大典司仪云深上台。”

云深朗声答道:“臣遵旨。”

宁觉非看着他高挑的身影稳步走上高台,心里忽然涌起奇异的热流,那一瞬间,他的爱意如狂涛般汹涌,不可扼止。

云深站到澹台牧一侧,内监总管恭恭敬敬地送上以锦缎裱好的迁都谕旨。他庄重地缓缓展开,朗声诵读。

这本是他亲手所写,他熟悉得可以倒背如流,读起来抑扬顿挫,将其中精彩纷呈的华丽辞藻和大国气派表达得淋漓尽致。

宁觉非仰头看着他的身影,倾听他清朗的声音,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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