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看斜阳(99)

想着,他便点了点头:“好吧,那觉非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宁觉非有些奇怪:“王爷,你平时不读书的吗?就这么天天玩?”

淳于翰一听便低下了头,神情之间有些忸怩:“是要读书的,不过,我都大了,也不用师傅天天盯着。”

宁觉非好笑地道:“嗯,那好吧,咱们就此别过。”

“哎。”淳于翰急道。“我明天早上来找你。”

宁觉非却转头问道:“明天不是你大哥为儿子满月请客吗?难道你不去?”

淳于翰这才想起此事,脸上马上涌起为难之色:“依礼节,当然是应该去的,可是,觉非,我想见你。”

宁觉非温和地道:“我多半也会去。”

淳于翰立时大喜过望:“真的?觉非你也要去?”

“有可能。”

淳于翰喜道:“好好好,那咱们就在我大哥府里见。”

宁觉非点了点头,便跨进了国宾馆的大门。

北蓟使团住满了两进大院,并派了人日夜守在院门口,这时远远地看见他,便有人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云深便出现在院门处,朝他迎了上来。

“今天回来得挺早的啊。”云深戏谑地道。“那小王爷今儿怎么舍得放你?”

“云深,你少来调侃我。”宁觉非笑着摇头。“对了,你怎么也回来得这么早?”

“什么早?我每天都这个时候回来,是你天天不到半夜不归家。”

宁觉非一想,果然如此,不由得失笑。

云深陪着他往他的小院走去:“今天难得你回来吃饭,我们一起吃吧。”

“好。”

他们两人在宁觉非的房间里坐下,两个北蓟人便在外面远远地守住了,防止人偷听。

云深轻松自在地笑着问他:“钱琛见过你了?”

“是啊。”宁觉非点头。“我真没想到,你们北蓟的人已在这里扎得这么深了。”

“没办法。”云深微笑。“过去我们北蓟弱小,不断被别国欺凌,若不是有无数勇士前赴后继,忍rǔ负重,北蓟也不会迅速强大起来。”

宁觉非自然认同他的说法。略思索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南楚被罢了官的前右相章纪想见你,好像是想与你们北蓟联手,你愿不愿意与他面谈一次?”

云深似乎微微有些诧异,想了想便道:“当然可以,若是章纪真有此心,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宁觉非轻描淡写地道:“那我便告诉他了,你们再约个地方见面。”

云深注视着他,微笑着说:“觉非,你跟南楚上层的王公贵族好像都挺熟的,无论是前太子党还是新太子一系,似乎都与你有交情。”

宁觉非淡淡地问道:“云深,你是有什么话要问我的吗?”

云深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忽然道:“别的倒没有,如果你不说,我也不问,只是有一事,我一直很纳闷,倒很想问问你。”

宁觉非慨然允诺:“你问吧。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你问,你就会说。”

云深听了,笑得很开心:“觉非,你跟我说话时,会用‘你们’,提起南楚和西武时,用的是‘他们’,听上去你既非南楚人,也非西武人,更不是咱们北蓟人。你究竟是哪里的人,我不想多问,你若愿说的时候再说。我只是想问问你,现在,此时此刻,在你心里,你到底是哪里的人?”

宁觉非看着他,脸上渐渐漾起了一抹笑容,温和地说:“好吧,我现在是北蓟的人。”

云深顿时笑逐颜开,点了点头,却半晌没说一句话。

屋里很安静,只听见院里的啾啾鸟鸣清晰地传了进来,十分悦耳动听。

过了好半天,便有婢仆送饭过来。云深和宁觉非没有交谈,只是看着他们把饭菜一一放在桌上。

有一个小丫鬟端了一铜盆温水走到屋角,放于架上,对他们说:“两位大人请。”

云深便先去洗了手,随后坐过来。

宁觉非等他洗过,才走了过去。那个小丫鬟将香胰递到他手上,声音极轻地道:“章大人问,公子可有回话?”

宁觉非神情未变,马上轻声说:“愿意见,让他约地方。”

丫鬟道:“章大人说了,如果方便,今夜三更,仍在公子房中相见。”

“好。”宁觉非洗完手,接过布巾擦干,便走了回来。

吃饭时,有几个小婢侍候着,说话不便,他们便只讲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无非是临淄风物,美食佳肴。过了一会儿,云深忽然想起,对他说:“觉非,明天太子府有喜事。太子殿下说是他刚出生的儿子满月,其实算是家宴,不算国事,所以邀请你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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