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民想要谋害朕(172)

黄尚沉默地看着这场电影,在片头激烈的打斗中被抓。住的注意力,总是被身边明明灭灭的猩红火光带走,几缕青烟顺着荧幕漂浮直上,在黑色背景下尤其显眼。

他忽然拿出手机,摸索着点开手电筒,用强光照向项苍生。项苍生还是那副消沉的样子,不满地瞥视他,发出一声埋怨的语气词。黄尚清楚地看到对方并没有在昏暗的电影院露出什么奇怪的马脚,显出什么奇怪的原型。

他松了一口气,将灯光射向座椅扶手,说道:“给我烟。”

项苍生拿起烟盒不耐烦地在灯光下抖出一根,然而黄尚动作迅速,直接全盒收缴。

“你他M……”

还没骂完,黄尚又借着光线,将他手上那支燃了一半的烟给夺过来,摁在烟灰缸中熄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挑不出半点错漏。

项苍生根本还没回过神来,就听他重复道:“抽太多容易得肺癌。”

“看电影吧。”他关掉电筒,将视线放回荧幕,“而且,电影院禁止吸烟。”

项苍生盯着身边人专注的侧脸,黄尚仿佛完全沉浸在电影剧情之中,再没有分神回应他的探视,导致项苍生心里即使涌上来百句咒骂,却没有一个字能够顺利出口,总觉得没有听众的自己是在自讨没趣。他只好回过头,安静地看电影。

其实这只是一部烂俗的片子,连前期宣传也是安安静静,中规中矩,因为最近《Men》的大火,《吾皇》的官网跟通稿都带上项苍生投资,黄尚客串的字眼,明里暗里总是要牵线搭桥沾点关系。

点映的时候黄尚太忙,并没有多加关注,一晃神,都快下映了,如果不是项苍生的邀请,很可能他自己根本想不起这部电影的存在。

电影前期的场景,他并没有参与太多,直到牵扯到宫廷旧事那段出现,他才感到一丝怀念的气息,总觉得简陋的布景在后期的修饰下变得色彩鲜明,分段拍摄的镜头在剪辑之下连贯而流畅,他甚至能够清晰回忆起,在这个剧情里,究竟整合了多少幕镜头,删减了多少的失误。

有一种,再也不会在自己担演过的电影里找到观影乐趣的感觉,因为《Men》播出到现在,除了金融时常发来的表情,他也没有主动去看过,因为,他会忍不住想,在这一幕的时候,自己当时在做些什么。

这是项苍生在这部电影里第二次来到现场观看,首映的时候,他包下了深夜档的场次,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了全场,没有抽烟,没有同伴,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将一幕幕都看进眼中,心里想的却是幕后的那个人。

他一直有帮师哥冲票房的习惯,谁也没有告诉过,为了师哥的票房不至于过于难看导致媒体发出各种调侃,他常常将一部分影院深夜档的排档期包下来,只问成绩,从不看片,《吾皇》还是他第一次到电影院里亲自观看的第一部师哥的电影。

江湖女侠入主宫廷,太子与谋士恩怨分明,一出朝堂戏,尔虞我诈中带着江湖侠义,最后的结局是登基称帝,红颜蓝颜各自天涯。

放映结束,片尾曲缓缓响起的时候,项苍生开口说道:“都说电影反映着导演的思想,我在整部剧里都只看到恨与仇,感情呢?是痴,是念,就是没有圆满的‘女主角跟男主角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他声音低哑,喉管艰涩,后悔自己临时的心血来。潮,说:“我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我悲观,还是师哥悲观了。我看到这种软弱无能的男主角,真想上去抽他,你追啊,你不追就等心上人老死在心里啊?傻X。”

“姻缘天定,各凭机缘。”黄尚不知道他是在评说电影,还是在感叹人生,“锦嘉选的是帝王霸业,自然不能兼得,意料之外亦在情理之中。”

项苍生习惯性夹起烟却发现指尖空虚,烦闷地叹息:“本来没想约你。但我约不了师哥。”

“蒲导他……”黄尚本以为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收到蒲导的结婚邀请,却一直没有消息,“什么时候结婚?”

“说不定已经偷偷结婚了。”项苍生有些话憋着没说,女人怀。孕跟天要下雨一样,根本不能拖,说不定早在见面之前两人就领过证,为了维护女方名誉,始终隐瞒着而已。

眼前的片尾开始闪过各种感谢名单,项苍生的名字在最上方占了最佳位置,但很快就被一长串的人名刷得消失不见。

“姻缘天定,我更喜欢人定胜天。我整夜整夜想着破坏他的婚礼,但理智告诉我不能。”项苍生在舒缓的片尾曲中说着他心底压下的最阴险的想法,“我想了很多,有的是办法让他结不成婚。有的时候梦里都梦到恶俗电视剧里烂大街的桥段,我就是棒打鸳鸯的恶棍,他们就是情比金坚的主角。我梦到他哭着跪到我面前求我放过他未出生的孩子,求我放过他无辜的妻子,醒过来心里居然不是开心,而是难过。我那么爱他,可他却爱着一个女人,跟一个没出生的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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