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民想要谋害朕(37)

她一口业界前辈教育指点后辈的语气,却说着新手都不会明确提出的狂妄要求,那一眼中隐含的不耐烦,即使微不可差,也让黄尚一阵不解。

陆芊与郑三娘戏里戏外反差太大,让他心里满是落差。

黄尚从未想过,若郑三娘不是郑三娘,而是如冯丽娜一般敬职敬责的演员,表演的只是戏里的一个角色,一切都是假的,是剧本,是如他现在所做的一般被设计好的场景,他又当如何是好。

此时他无疑遭受万钧一击,恍恍惚惚身在此间,却辨不清孰真孰假。

他迫切地想知道,郑三娘成神归乡之举,究竟是戏,还是真实。

——演戏。

黄尚本打算按着剧本,将旻承帝的无能昏庸演艺出来,正如体会到的扮演他人的真谛,以戏里的角色超脱于自身性格,真正塑造出旻承帝来。

然而陆芊给人带来的反差感,让他心中涌起一丝惶恐,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陆芊的态度震得忘记抓。住那一瞬间的惊悸。

此女子竟如此狂妄!

黄尚欣赏郑三娘,并不代表他会容忍与郑三娘相似之人对他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一切就绪,准备重开。

“陛下,三皇子锦嘉结党营私,又为何能做太子?”陆芊直接了当,道出台词,打断了新人的自由发挥,她终于神清气爽,扳回一城。

黄尚看向眼前这位与郑三娘外貌相似的女子,她看似柔弱良善,真实性格却让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只能全身戒备。

“锦嘉如何,尚且不论。”他注视着陆芊,自然地接了下去,他不知如何应对后宫干政,却知道如何应对狡黠的国戚。

她是皇后,一心为了家族利益,纵容外戚干政,与曾逼。迫于他的国戚何等相似。

“乾启骄纵、暴戾,虽为太子,竟无悲悯之心!日夜笙歌,至朝政于不顾。”黄尚低声痛斥,为良材化为朽木而叹息,“你身为皇后,难道毫无所知?”

陆芊似是带有怯意,微微垂下目光,避而不答他的质问:“妾身自掌管六宫多年,不敢称功,但也无过错,乾启所为皆是受人蛊祸,他尚且年幼,何其无辜!”

“蛊祸?”黄尚将这词说得轻松而清晰,嘴角略勾出若有若无的弧度,“他必当是受你蛊祸,若非你纵容国舅以权谋私,乾启又怎会误入歧途!”

陆芊被他黄尚气势压住,这人与刚才良善可欺的模样截然不同,话语中的责问如此自然,她觉得有些不妙,这人字字都是出自台词,却和旻承帝的设定极其不符,声势凌厉,任谁也看得出他脱离了剧本,这样导演还不喊卡?!

“国舅党羽深入朝堂,一呼百应,朕竟是掌控不住了!”黄尚并未等候陆芊说出台词,径自捡了旻承帝的话说了下去。

陆芊眉头一皱,心头闪过一丝违和,这句话之前好像有她的一句词?

时机已过,她不作细想,张口接道:“妾身一心——”

黄尚根本不给陆芊接话的机会,他声音忽而拔高,替她说了下去:“你自是一心为乾启,拳拳护犊之心,今日才知晓被国舅加以利用!”

黄尚话音落下,陆芊惊讶无比:明明是自己的台词,怎么被这家伙抢着说了出来!

“陛下!”陆芊故技重施,准备等他停下话来,立刻要求重拍。

黄尚并未理会,连眼神也没多分给她一秒,直接说道:“国舅与你手足情深,看着乾启长大,情谊不可谓不深。你身在后宫,被他蒙蔽之罪,朕自会明断!”

这!怎么还是我的台词!

陆芊没想到这个新人竟没有受到刚才打断的影响,行。事更加诡谲,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她的台词。

“国舅如何,朕知之甚深,而你又是如何,朕竟发现,从未看清过!”

再这样下去,他要是话语不停,道出所有台词,一个人就能挑起全场了!

陆芊暗自揣度,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自己虽扮演柔弱女子,却不等于要被这家伙掩住锋芒。

“陛下——”陆芊这声呼唤,语气悲戚,言语说得急促,黄尚根本插不进话来,“妾身安分守己,守一隅宫墙只盼天下太平,日日礼佛念善,悔过昔日所为。”

她辩白一出口,话中带泪,令黄尚不禁转头一望,只见她眼眶泛红,真的闪出了泪光!

“妾身自知行德有损,恳请陛下责罚,只望陛下念在妾身一片爱子之心,念在乾启年幼无知,放过他罢。”

最后四字,竟声音嘶哑,泣不成声。

黄尚被她这两句话震得慌神,他曾受过无数质问,猜疑,对峙,无一不是声势夺人、趾高气扬,这女人眼泪落下,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顿时失言,再也接不下她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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