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舅(126)

李心欢求之不得。

祖孙两个去了书房,先是与朱潜渊下了一盘棋,对弈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败下阵来。

朱潜渊见李心欢沮丧着小脸,便开导说:“你三个表哥只有二表哥能与我下一顿饭的功夫,你棋艺尽得你母亲真传,很是不错了。”

李心欢没接话,其实她下棋跟舅舅学的比较多,七八岁的时候都是温庭容与她对弈的。

当然了,温庭容棋艺也是师承朱素素。

一局棋过,朱潜渊又带着李心欢读了几本书,他讲书的时候小丫头听得认真仔细,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样子可爱极了。

讲到口渴时,朱潜渊喝了碗茶,叫李心欢说说她的读书心得。

李心欢倒是丝毫不怯,明亮的双眼望着朱潜渊道:“循序渐进,虚心涵养,切己体察,着紧用力,居敬持志,但又不能完全囿于书中所讲,还要学会灵活变通,若是书上说的不适用,则可以行一套自己的道理出来,前人有巨著,后人也可以有,不过是晚生前人几十上百年,再过个上百年,自有别的后人来评说。”

朱潜渊赞赏地颔首道:“倒是不错,你母亲教的很好。”

李心欢狡黠一笑,黑亮的眸子泛着水光,道:“这是舅舅教的。”

“你温舅舅?”

“正是。”

朱潜渊似有所思,这才把温庭容这个人真正地放到了心上。

*

李心欢一家子只在北直隶待了三天便走了,来的时候带了十二个箱笼,走的时候是二十个。朱家三个小的都跟着父亲朱忍成送他们一家子。

走水路坐船时,李心欢照旧晕船,白日睡不着就抱着她的箱笼犯晕呕吐。

一家子终于在元宵节前一天赶了回来。

李心欢一回去就忙着让人帮她把箱笼搬回去,接着便是沐浴见长辈,当天夜里早早便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李心欢起来梳洗的时候眼皮子都睡肿了,梳了斜堕马髻,簪着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簪,才从隔扇里拐去次间,温庭容便坐在里边了。

一见温庭容,李心欢便双眼放光,恨不能和小时候一样扑上去,忍了忍,还是福一福身子道:“舅舅。”

温庭容细细打量着她,嘴角似有笑意,满意地点头道:“走吧,元宵节要在老夫人处用饭的。”

元宵节一过,便出了年,李家许多事又该重新开始,李拂慈也要去尼姑庵悔过了。

朱素素一大早便去了千帆堂,朱芸念娘家得紧,昨儿拘着儿媳说到晚上,今早又与儿媳说了一大清早。

李家众人去千帆堂用完饭要走的时候,李拂慈被罗妈妈领着来拜别了家人。

几乎没有人给她好脸色瞧,李拂慈本人也形容憔悴,双眼泛泪地看着老夫人便被罗妈妈带下去了。

朱芸是强忍着各种情绪,等到李拂慈走了脸色才稍霁,次间里的气氛却也好不起来了,李家晚辈便也挨个告退。

李心巧在回去的时候路上拉着李心欢偷偷商量着晚上出去赏灯的事。

李心欢蠢蠢欲动,只是李拂慈即将入尼姑庵,她们做晚辈的是不是不太好这样张扬?

李心巧很不以为意道:“她不过是自食苦果,咱们又何必拘着。”

李心欢撅撅嘴道:“大哥二哥去么?”

“自然是去的。”

“那我得问问舅舅。”

虽是李心巧意料之中的答案,她还是白了李心欢一眼。

姐妹两个商量好,李心欢便追上了二门,问温庭容晚上去不去外面看花灯。

以往温庭容都是不去的,一想到以后住到前院见到外甥女变得艰难,便应了。李心欢竟有些舍不得舅舅这么离去,又与他说了两句兔子的事,最后说到无话可说才转身回去。

也不知怎的,李心欢总觉得自己越发爱粘着舅舅了。

……

下午的时候吴美卿请示了老夫人,许了几个孩子出去看花灯。

天黑之后,李心默让下人备了三辆马车,三个男人一辆,三个姑娘一辆,后面一辆坐着府里的四个护院。

桐木红漆马车蓝色细布帘子一放下,车夫就驾着马车去了秦淮河边。

秦淮河,缓缓流,河面花灯无数,李家的马车沿着河边走了一圈,便在一座两层的酒楼门口停下,暂时歇了脚。

姑娘们带上帷帽上了二层雅间,趴在栏杆边看下面的摩肩擦踵的行人。

谢远黛卧床已近两月,今日裹得严严实实的出来,李心默又生怕她着了风寒,寸步不离地跟着。

是以,李心巧提出想下去瞧瞧的时候,李心默是很不赞同的。

奈何李心欢也心痒痒,趴在栏杆上看个不停,指着几盏兔样的灯笼探着脑袋笑。

李心质便道:“大哥,不如你和大嫂待在这儿等我们,我们四个去买些小玩意就回来。你瞧今天夜里多热闹,若空手而归着实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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