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舅(139)

李心质收了手,把后半句誓言发完了:若有半句虚言,下顿饭就罚他不许吃肉!

李心巧就坐在旁边也不说话,李心质瞧了着实心疼,也不好贸然开口安慰,露出一口白牙道:“娘,这事也怨不得畏哥儿,你们长辈私底下早早把事情定了,也没知会他一声,他出去几年,一回来就让他小孩儿变成要顾家的丈夫,他一时有所抵触也是正常的。”

吴美卿不语,这事确实是他和郑眉一起合计的,以前念在两个孩子还小,便没对他们两个提过,如今眼瞅着李心巧年纪大了,吴畏年纪也不小了,才把这事认真盘算起来。

哪晓得吴畏居然是强烈拒绝的。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郑眉和吴美卿哪个又是狠心的?既挑了知根知底的亲家,为的就是孩子们能过得好,现在闹成这样,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意愿。

李心质也不偏帮,劝道:“不如等畏哥儿明天来了再说,若是此事不成——我的李心质的妹妹婉婉有仪,知书达理,贞静贤淑,还怕没有人求娶么?”

还真没有。

由于吴李两家几乎是把亲事定下了,只不过还未落实下来,吴美卿这两年也是拒绝了不少人,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打李心巧的主意了。

吴美卿也很自责,她本以为这事十拿九稳,哪晓得吴畏竟然不愿意!

李心巧瞧了李心质一眼,苦着脸道:“二哥,你就别骗我了。”她什么性格自己最清楚了,最是要强不肯饶人的性子,若非对自己认识得这般清醒,又深知吴畏是个体贴人的性子,她也不会一门心思认死了这门亲事,现在出了变故,囿于其中走不出来,日日消极沮丧,身子都压抑坏了。

这场谈话终究没得出什么结果,只能等吴畏明日来了再说。

还不等吴畏来,温庭容就在当天夜里来了。不过他穿着一身玄色直裰,身着深色斗篷,又是趁着夜色,若非他下了马车走到角门前面,压根没人认出他就是当今北直隶名声大噪的新解元。

朱素素夫妻还未洗漱,一听说温庭容来了,连忙亲自前去迎接。

低调地接了温庭容,朱素素便带着他先去见了两老,才带着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心欢身边的耳报神多,千帆堂的棠梨姑娘一见人回来了,便派了个小丫头去幽篁居报信。

李心欢便在自己院子门口见到了温庭容。

一家四口又和以前一样,一起聚在一步堂。

朱素素一连串地问题甩出来,温庭容沉静作答,只不过从来不说坏事,只谈好事。

众人自然晓得温庭容背后吃的苦头,不过见他一切都好,便也都安心了。

李心欢心虚地低着头,乖乖地听着父母亲与他谈话,生怕自己一抬头,那不明的情愫就从眼睛里跑出来,被人看穿。

温庭容见她低头躲着的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打趣道:“心欢从前没有这么怕我的,现在见了我头也不敢抬。”

心里把人骂了一遍,李心欢还是抬起头望了温庭容一眼,只见他眼底藏着浓浓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珠里倒映的只有她的身影。

李心欢躲开温庭容的视线,对朱素素撒娇道:“娘,你看他啊,便是教训我惯了,如今都是新解元了还要欺负我!”

温庭容笑笑,喝了口茶掩盖住心底的甜蜜,他日思夜想的人还是这般可爱好玩。

气氛热闹开了,朱素素又问了温庭容南直隶的目的和打算。

温庭容是在永宁侯府见了族亲,应付完了那边的人才借探外祖这边亲戚的借口回的南京,深夜前来,就是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他和李家来往密切,省得给他们带来麻烦。

此次回南京,他也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想回来见见李家人而已,待个两三天,他便要返程,准备二月份的会试。

会试在即,李拂念倒也没提太多举业的事,只叫他沉着冷静便是,以他的能力,中进士不难。

温庭容依旧尊重朱素素夫妻,不论他们说什么,他都应着。

一家子约莫坐了大半个时辰,更声响起,一遍遍地催着他们离别。

温庭容终于还是要走了,走之前他不忘补送李心欢一份十四岁的生辰礼物。

李心欢依依不舍地回了幽篁居,咬着唇快步回房,铺在床上哭了一场,倒不是难过,更多的是欣喜,她喜欢的人就这么实实在在的站在她面前,若是能抱一抱该多好。

发泄完胸中五味杂陈的情绪,她便打开了木盒子,其貌不扬的木匣子里躺着一根同样不起眼的木簪。

李心欢在烛下仔仔细细地看着那根簪子,却见如意云纹簪柄上有一处刻着几不可见的几个小字:赠娇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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