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回来啦(76)

“没什么,只是一个小意外。”燕秦接过盛着温水的杯子,用竹盐漱了口,随口问了常笑一句,“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瞧见其他人?”

常笑道:“坐马车的时候,在门口瞧见了隔壁的独孤柳,算么?”

“没别人?”燕秦又追问了一句。

常笑老老实实地答:“没别人。”若是有别人的话,他就能知道这床到底是睡弄坏的,居然害的他家主子,堂堂一个天子,要睡这么硬的椅子,还是大过年的,真的是太可怜了。

说到过年,常笑忙补了一句:“陛下新年快乐。”

说着,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小皇帝。几乎每一年,第一句新年快乐都是他对小殿下说的,现在殿下成了陛下,他也要保持这个传统。

燕秦接过那个厚厚囊那囊的红吧,下意识地往身上一摸,没摸到常用的那个荷包。以往,他都是随便从荷包里取点东西赏赐给常笑作为回礼的。

也对,这是在宫外,他为了在独孤柳前头刷个好印象,衣着尽量往朴素方面打扮,太贵重的东西,都没有往身上装,只一枚私印时时刻刻带着,但这私印,他是不可能赏赐给常笑的。

摸了半天,他身上也没有银子,只有摄政王给的那一枚铜钱和一块旧的玉佩。摄政王的旧物,自然是不能轻易赏赐给常笑的,不然常笑带在身上,教摄政王瞧见了总归不好。

那枚铜钱就更加拿不出手了,他可不像摄政王这么小气,红包只发一枚铜钱。

“是孤疏忽了,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回礼。”燕秦对常笑生出几分愧疚,人心都是肉长的,三世以来,都是常笑陪着他长大,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常笑这个老仆陪他跨年,为他尽心尽力。

结果昨夜为了见独孤柳,他抛下常笑一个人在宫里,如今还忘了常笑的回礼。

常笑老泪纵横,掏出锦帕擦了擦眼泪:“陛下对老奴有这份心就是极好的,对老奴来说,没有什么比陛下平平安安更好的回礼了。”

“回宫孤给你补上一份赏赐,男儿有泪不轻弹……”算了,常笑也不能算个男儿了,燕秦还是不提他伤心事了。

洗漱完了,又换好了衣物,燕秦坐上了回京的马车。这时候是年关,热闹的街道基本上都是走街串巷的人,也没有几家店家是开着门的,便是有空闲,也没有游玩的乐趣。

昨儿个夜里又下了一场雪,马车走在厚厚的雪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记。燕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银装素裹的世界,便又放下,直到回了自己的寝宫,都不曾再看外头一次。

马车里头,燕秦捧着小暖炉,看着常笑在那里认认真真地用小夹子帮他剥炒好的蟹黄瓜子。

等着白花花的瓜子仁剥成一座小山,他又用干净的盘子盛着递到燕秦跟前。

燕秦吃着零食,随口便问了一句:“南国先生那的进展如何?”

常笑恭敬道:“写了一稿,陛下要看的话,奴才拿来给您看看?”

燕秦摇头:“既然才写了一稿,等多写一些,再说吧。”

他想起来什么,又向常笑确认了一遍:“今年的会试,仍是正月初九吧。”

常笑应道:“自然是,说起来,离今日也只有八日了,您是想让那南国先生榜上也有些名次,还是独孤公子?”

独孤柳的情况,常笑也是清楚的,因了得罪权贵,多次落榜,但那权贵,也是先皇在的时候的权贵了。

先前一段时间,摄政王对朝堂进行了一番清洗,规模不算大,不过那权贵正好是被清洗掉的人之一。

“南国就算了,孤没打算让他出来抛头露面。”

摄政王昨日说,他是十日前才意识到自己是个断袖,但南国先生所著的《水利工事》被摄政王收缴,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若是摄政王说的是真的,怕是当时看书的时候,矛盾的心理让摄政王对南国先生恼羞成怒。

《水利工事》如今还是禁书,南国先生因为得罪了摄政王不得不尽心为他这个皇帝做事,他可不想把他弄出来,至少明面上不能同摄政王对着干。

至于独孤柳:“没了那位邓大人,独孤兄定能金榜题名。”

按照他的记忆,这一届的状元,应当是那位萧家嫡子萧寒山。在原本的轨迹上,他没有结识独孤柳,邓大人并未在不曾有的清洗中远离朝堂,而是稳稳当当地身居庙堂高位。

这一世,没了邓论在其中阻碍,独孤柳要出头,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原本他是没有想那么早便让独孤柳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可若独孤柳通过会试进入殿试,定然是要与自己相见的,那时候便是想瞒,也没有硬瞒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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