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这样昏君(96)

母上大人接着唠家常,说定定这几天又犯了什么傻、左邻右舍发生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

唠了一会儿,外面有人喊探视时间到了,母上大人收拾小龙虾站起身,咯咯咯的高跟鞋声像来时一样,由近及远逐渐远去。

朕听到不远处有两个年轻姑娘在说话。

一个是刚刚那位声音柔软的女孩子:“好可怜哦,都已经二十多天了,基本不太可能再醒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阿姨还每天都来陪女儿说话,听说是单亲家庭呢……”

另一位语声清脆:“隔壁那个才可怜呢,都三年多了。那家的阿姨也是离异单亲妈妈,去年查出来得了癌症,不肯治疗,非要把钱省下来给孩子维持,还指望哪天忽然能醒过来。上个月阿姨去世了,好不容易联系到病人的父亲,好像已经十几年不来往了,听说住院每天要一千多块钱,马上要求出院。病人一直戴呼吸机用抗生素给着肠内营养,出院回家不就是等死吗?估计就这两天要来接人了吧……”

听着她们的话,朕忽然明白了。

朕不是在什么异空间虫茧里。

这是在医院!

朕正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

朕一挣扎就醒了。

醒来并不是在医院的病床。

而是在朕寝宫的龙床上。

寝殿门窗紧闭帷幕低垂,光线晦暗,看不清外头的天色。

身上那种沉重无力的感觉还在,脑子也晕沉沉的仿佛不属于自己。

朕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抬起手摸到自己的头。

额头上全是冷汗。

朕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终于能控制自己的手脚爬起来了。

这种感觉,朕刚穿过来的时候也有过。

这是魂魄暂时还不能适应躯壳的感觉。

朕觉着刚才那个梦并不是梦。

如果是梦,朕不可能梦见自己从来没听过的东西。

朕并不知道什么是呼吸机。

也没有听说过肠内营养。

所以朕刚刚是短暂地穿回现代了!

魂穿!

现代的静静并没有被大卡车碾成肉饼化为一抔骨灰。

而是四肢健全地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

俗称植物人。

朕一直以为静静肯定已经挂了。

现在朕知道静静其实没挂。

静静不但没挂,还有一个人每天都在盼着她快快醒来。

朕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皇叔放弃吴彦祖。

要朕为了皇叔放弃空调沙发手机wifi麻辣小龙虾。

朕挣扎纠结一下后可能也会选择皇叔。

但是这个人。

对不起,皇叔。

我选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穿到数百年前的这个时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穿成一个男人。

就像郡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穿成一个女人。

如果理由真的像我们先前猜想的那么扯淡。

因为他妈妈成天在他面前念叨“你要是个女孩就好了”。

因为那个素不相识从背后推我的人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是男人”。

那么现在母上大人日夜心心念念盼着我清醒。

这份执着的渴盼意念难道不比前两者靠谱给力多了?

哦对了,还有昨天皇叔刚刚说的。

“为什么你不是一个女人。”

朕终于要变回女人了。

在离你千年之遥的地方。

朕上中学时曾经写过几首酸溜溜的小情诗。

被班主任物理老师抓到。

物理老师没有批评朕早恋。

而是痛批朕没文化没知识。

因为朕在诗里用光年形容时间。

朕现在又用千年来形容距离。

朕这辈子大概是别想说出有文化有知识有内涵的情话了。

既然朕都要穿回去了。

那还瞻前顾后纠结个啥劲儿?

不如放飞自我吧!

朕从龙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披上衣服套上鞋就往外冲。

皇叔今早出发离京,这会儿去追还来得及。

朕要追上皇叔,大声对他说敬敬我爱你!

然后邪魅狂狷地摁住皇叔的头狂吻三分钟!不五分钟!

再把皇叔囚禁起来,一夜七次!

如此方不枉朕穿越一场啊!

朕一边穿衣服系带子一边打开寝殿大门。

外头艳阳高照,时辰已经不早了。

寝殿门口台阶下站着一个人。

宰相。

宰相听见朕开门的动静,转过身来。

宰相看着衣冠不整的朕,挑眉问:“陛下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第五六章

嘿!朕已经无所畏惧了!

朕直截了当地对宰相说:“朕要去追皇叔。”

对!追皇叔!

各种意义上的!

宰相拦在大殿门口不让朕去追皇叔。

宰相说:“陇西王一早便从西郊别苑出发,轻骑快马,此刻只怕已经到百里之外的渑池了。陛下又不会骑马,如何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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