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125)

她怀揣暖炉,熏然的热气蒸得她手微微腻出了汗,却兴味露了一笑。

皇宫里的人无子,到底是皇后嫉妒心过重施展的手段,还是延熙帝本人……不想后妃怀孕,乱了局势,或者让子嗣遭受罪过?

以皇后的手段,似乎不可能防护得这样密不透风。

那眼下,是曲怀仁身死,时机成熟让皇上暗自撤了这道令,还是锦昭容自作主张,先行怀上?

不过无论前者后者,接下去一段时日,想必后宫都不会平静。

“妙主子您可算回来了!”新派到皇帝身边当值的小路子长吁一口气,躬身堆着笑,“皇上等您多时了。”

“皇上今儿没去给太后请安?”她任小宫女接去手炉,解下青莲斗篷,内里一身儿穿花云锦袄配着月白银纹绣花裙,合上殿外的雪景,仿佛一弯洒了墨蓝星子的小河。

“不瞒您说,上早朝的时候出了些事,具体奴才也不清楚,总之惹得爷动了怒,一下朝就往您这儿来了。”他嗓音低了些,“还望您能劝着点儿。”

云露知道他不一定是真不清楚,毕竟才当值,哪里都要小心翼翼。不过她自己悠着点儿,想来不会踩到他雷区。

她点了点头,快步进了内殿——

☆、56唯一

内殿里烘得暖洋洋,一进去,紧绷地面颊便像化开了似的暖和舒服。云露见墙角一只猫儿那拱墙灰,不禁扑哧笑出来,绕过榻上看似小憩的男,先将它抱了过来。

这只幼猫儿一身奶白的皮毛,唯短短地耳朵旁边生了两圈浅棕的毛儿,一双棕褐色的眼睛圆咕隆咚大,皱着粉色的小鼻子,云露怀里缩成球状,别提有多无辜可爱了。

它是有回怜嫔曾住过的凌波阁附近发现的,一窝三只崽子,只有这只活了下来,但也畏畏怯怯地,许是怜嫔一死,红豆找不见,就无喂养的缘故。

云露虽然对怜嫔没有好感,但是觉得遇上了就是缘分,再加上暂且不能养宝宝寻开心,就决定先养只猫儿玩。

“咪呜……”幼猫儿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

她把它捧到跟前问:“早饭吃了没有?”

“咪呜……”

“看肚子鼓鼓的,一定是和乐姐姐喂过了。”

“咪呜!”猫儿舔了下嘴。

云露帮它拍开头上蹭出来的灰,“别的小猫儿每天要睡八、九个时辰,怎么这么贪玩,吃饱了就乖乖睡一觉知道吗?”

皇帝听了半天,此时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轻轻咳了一声。

云露笑将猫儿塞到他身边,斟了一盏暖茶递过去,“皇上早朝说累了?喝两口润润嗓子。”

皇帝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皱起眉:“苦丁?”

“才辰时,皇上就比猫儿还爱困觉,自是要喝点浓茶提提神。”她抚摸着小猫咪的脊背,笑吟吟地道。

皇帝挑了眉,浅琥珀的眼睛微动,如阳光照河水里,流淌的薄金色泓波,与这只猫儿还颇有点父子相。他覆她手上,手指交错着替猫儿顺了毛,又把手拿开,沉吟道。

“喝两口,朕就不追究打趣朕。”

云露笑睨他一眼,自行吃了两口。

别看他表情正经,但她知道皇帝偶尔会有这种小孩子脾气,会有诸如“受了苦,就不能让高兴”的想法,一到这时候他就特别执着,谁也拗不过他。不如顺毛捋。

皇帝满意了。

苦丁消火,虽初始很苦,回味甘甜。皇帝心里腾起的火不禁消散了些,又顾自懒洋洋地躺回去,对着云露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她会意地把茶杯放回去,抱起占地打呵欠的猫儿,顺从地倚进皇帝怀抱里。

“朕眼下有件烦心事。”他手先是扣她肩头,继而顺着滑下她的手臂。小袄隔着,只觉软绵绵地触感,像她养着的那只猫儿的叫声。

“嗯。”她既不问,也不接话,只发出一声鼻音表示自己听。

“章家的私纳罪家属为妾,让上奏弹劾了。按朝廷制度,凡罪家属没官,例发功臣为奴,文臣不得沾其惠。论理应当惩治,可朕又不想重治……”

云露忖度。

皇帝不说官职却指说“章家的”,太后姓章,那应是皇上母族。皇上清理朝堂,下达上令的节骨眼儿上出了事,想必掀起这风波的是有意为之。

那他不想处罚趁了别心意,把这污点落到实处,也是应该。

再一想,太后今儿待她态度和蔼,说不准就是为了这事。想借着安抚她的举动向皇帝释放善意。毕竟虽说是皇帝母族,但延熙帝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事太多,谁知不顺毛摸会是怎么个光景?

“臣妾听来倒难以判断此罪轻重,是有旧例重判?”

皇帝指尖一点她额头,笑了,“倒是不笨。太祖时期有过一起,太祖得知后下令彻查,不但本获罪,受牵连者一律判刑。所以委实有些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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