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182)

这事不应也得应!

他一咬牙答应下来,已经把暗恨转到了皇后身上。

因公主如今仍是晁阳国人的身份,别人只会觉得当众表演是他们国家最寻常不过的事,拒绝无门。他心知对方必定是忌惮公主,才想在公主进宫之前给一个下马威。

旁人哪管他恨着哪一个,就是云露也不很把刚刚的插曲放在心上,纵然南康除了那张脸还有政治优势,但如果是非她不可,想必皇帝上回也不会不留情面地警告她。

通传南康入席,自还要容她先行排演一番,另有舞姬先抛袖娇媚行步,在这空当供人赏乐。

这一波舞姬倒是有巧思,为首一人袖长竟有九尺,换作旁人一抛一甩就把自己给缠进去了。偏她几番动作行云流水,到了乐章最末一节,高高抛起,长长蜿蜒如青蛇伏于台基,边上其余人也将手里莲灯斜飞而去,或远或近,尽数落在那青袖之上,粉青交映,倒似是莲花在清池碧波里浮动,寄愿美好。

那袖子再往上可不是要往皇帝那里去了,看得两列妃嫔好不咬牙。

谁知这还没完,那舞姬急急翻袖,也不知如何使出的巧力,便将莲盏高送,旋转时正轻落在两边食案之上,每人数目不一,却皆可获一盏赏玩。

那粉莲含珠蕊,蕊中映一“寿”字,大臣才思敏捷,立刻有人带头站起,齐声贺寿。

贺到第三声时,已是千人响应,殿内“万寿无疆”字眼回荡不绝。

皇帝登时龙颜大悦,着令看赏。

锦昭容扶着南枝站起来同别人一起道了贺,再落座时又将散发着幽淡清香的莲盏捧在手心把玩一番,手有余香,眼觑那喜不自胜的舞姬,便暗自冷笑着扫到一边。

不过又是个想勾人的狐媚子罢了。

视线转到斜对座的妙修媛身上,她眸光敛暗,倘若能抢了这个贱人的宠,她倒是不介意助别人一把。

入宫这几年,她还从没着过别人的道。这一回被自己养的雀鸟儿啄了眼,真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

时间还长。

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自知只要平安产下龙胎,就有扳回一局的机会。

等舞姬退下,不见其人,便有清丽婉转的嗓音在这大殿里响起,宛如一袅青烟,自清涧小溪的那头,那佛信人家里供得案头香里飘出。

云露辨声知是南康,只是较她寻常的琅如金玉,更似是碾金压玉,融烧后触之柔软却依旧烁目尊贵。

这是别的妃嫔都不曾有的骄傲,属于一国公主的骄傲,即便刻意把声音放缓放柔,都能轻易地透露出来。

后宫之中,也只一个自小像公主般被养成的皇后,与她相类。

声远,便有了意境;不见人面,便免了待嫁之身当众歌唱的尴尬。南康这一手玩得倒是不差。

“晓光融,燕享春宫。日暖风和,喜气葱葱……”

这首东宫宴乐之曲甚得太后喜欢,她自是希望皇帝多子多孙,福泽绵延。

然而没等她高兴多久,右手边的位置传来一声低呼,她最是关注那边的情况,此刻听到不对劲之处,便神色一动,把目光投过去。

只见锦昭容手护肚腹,面色惨白,若不是有贴身宫女扶靠,几要滑下椅子去。错开食案遮挡的地方,还能看见裙摆处蜿蜒而下的一丝暗红。

太后是什么人,她历经玉妃呼风唤雨的那个时期,早就养成了面不改色的习性。此刻心里虽拍起惊涛骇浪,也只侧首嘱咐范嬷嬷,着她将锦昭容送出宴席,以待诊治。

毕竟此番是皇帝寿辰,有外国使臣在,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她略瞥犹自从容的皇后一眼,轻易就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兴奋之意,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南康唱得这首《蟾宫曲》方才甚得人心,就是一些大臣也赞赏点头,那有心注意到锦昭容这边状况的人,就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气氛变化。

皇帝再不待见锦昭容偷摸怀上的孩子,那也是他自己的子嗣。眼下锦昭容出了状况,耳边却只听南康公主一遍遍的唱什么“燕享春宫”“圣德合同”,不由心情恶劣。

云露托腮,清冽的酒香在口中回味,她亦是回想原先针对南康的那些举动。

虽然她不知道皇后会用什么手段去对付锦昭容,但却猜到会在年宴期间动手——除此外,锦昭容被禁月华宫,她很难有机会。

皇后心急,行事倒是雷厉风行。

没有人不知趣的去问那位昭容娘娘发生了何事,年宴就在一片诡异的平和中落下了帷幕。

只是南康公主的归属却让众人大跌眼镜,她不曾被纳入后宫,而是嫁给了皇帝的亲皇叔——端王。据说这位王爷是太宗与一个宫女所生,为人端正平和,谨小慎微。南康公主嫁过去是王妃没错,不过已是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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