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27)

花寄灵看着她动作流畅自然,又且从容优雅,竟是有一股子贵气蕴在里头,不免讶异,何时小门户里也能教出这样的女儿家来了?

她虽瞧着和云露交好,但心里的贵傲自矜,半分不比沈香萝少,只是性格有分,平日看上去不显罢了。

说是好友,却不过是寻了个能一同说笑解闷儿的。

原是阮湘怡,后面就成了云露。

她心里存了事,说话便有些心不在焉,三人间的气氛本就要靠她来调和,她没了这意思,气氛便有些冷下来。而后又坐了一会儿,两人便走了。

人走了茶尚有余温,云露啜了一口清茶,意态悠然。

她不是不知道花寄灵待她的态度,人和人相处之间总会有一方势强,一方势弱,她可以不做这主导,但也不能给人轻看了。

她们走后没多久,内官监的太监忽而前来宣旨,说皇帝今日翻了云露的牌子。

估摸着皇帝在那一日蝶选后对云露还有几分印象,连花、沈两位有背景有靠山的霞帔主子还没翻,就先点了云露。

云岫阁上下高兴了好一会儿子,主子得幸,他们与有荣焉。

待到晚间,自要沐浴洁身,穿衣打扮,等候承恩时之。

良辰在给云露梳头时想起白日小福子几人说嘴的杂话,便说与主子听趣儿:“宁主子晋了从八品的才人,孙主子却又比她恩宠多,如今开局的那群人正乱着呢,全不知到底算哪一边赢了去。”

良辰虽怯懦胆小,梳头发的手艺却很好,说话间已绾就了双刀髻,髻底押了银鎏金桃枝分心,双鬓边簪了嵌宝花鸟掩鬓一对儿,雪肤玉面,藕荷罗衫,飘飘几分仙子气质。

“太繁盛了。”云露却不大满意。

“圣上驾临,自是要盛装打扮的。”良辰不解,“更何况是第一回见,主子可要把握机会留下个好印象才好呢。”

云露一边除下掩鬓,正要答复她,就听外面一阵脚步,有些匆乱。

“主子,皇上去了琼花阁孙主子那儿。”小福子在帐幔外向前扑跪,面有急色,匆匆禀报道。

良辰一惊,失口道:“皇上不是翻了主子的牌子?”

这边厢小福子没吱声搭理,良辰才回悟过来,小心地看了看自家主子。却见主子稳稳地端坐在那儿,依旧按原意将掩鬓放进了六棱葵瓣的妆奁里,动作有着说不出的柔缓韵律。

室内静谧,她忽而一笑:“你们不是好奇红、紫孰轻孰重吗?”

聪明伶俐如小福子,此时也不免糊涂了,主子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一茬儿?想是因孙良人是红霞帔那边儿的,觉得是红霞帔占优势的关系吧?

但两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反是被叫了退。

他们只当主子心情不好要静一静,不敢多置一词,躬身退了下去。

云露盖上妆奁盖,大红的底,古旧尘黄的花鸟图纹,很有古意。方才几息的思考时间,她心里就有了数。

皇帝宠幸孙朝思不过虚晃一招,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意所在。

如今她们品级不高,圣宠是虚,晋级才实在,二人博弈,自然还是宁子漱更胜一筹。要不然,孙朝思怎么平日不急,轮到她的时候就急了。

她知道和自己有旧隙,可不是在防备腹背受敌。

可惜,她太把自己当回事。有那么些个主子娘娘在,如今这后宫,还轮不到她争锋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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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一事,再去钟粹宫请安的时候,不免就有许多人嘲笑看戏。

“因是前两日新曲快要谱好了,皇上许诺了要来听我弹奏,曲儿一成我自是高兴,派人去和皇上说了。却没成想搅了你的好事,真是对不住。”孙朝思全无诚意地笑道。

云露还没张嘴,上头坐着的汪婕妤冷不丁地开了口。

“哟,后宫里多少人盼着皇上来听新曲儿呢。趁现在皇上还肯去,孙良人可要多谱几曲,免得往后人不爱听了,不知得多失落呢。”

这话旁人听了很觉得酸牙。

再一瞧汪婕妤和孙良人的做派,心里自是明白。二人皆是美艳的类型,偏偏孙朝思五官更突出,人也年轻朝气,两下里一比较,可不是汪婕妤被比了下去。

近些日子,落到汪婕妤身上的圣宠确实淡了好些。

“眼下有人的曲儿可不是已经没人爱听了。”孙朝思年轻气盛经不得激,汪婕妤家世又寻常,她对着她自不会客气,闻言拿白眼斜了斜,又转回去作无事状。

“你!”

“听不听曲儿什么要紧,我就不耐烦听。”沈芬仪接到皇后的示意,酒窝一旋,笑着转了话里意思,“听曲时配的果子点心倒不好吃?何不谈谈这个。”

锦昭容支肘摇扇,跟着笑道:“沈芬仪真是何时何地都不忘了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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