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64)

自己已是从七品贵人,对方不过是正八品的美人。怎么敢端这架子?自己好言待她,不过是瞧在她又获了宠的份上,她还敢这般张扬,就不怕再跌下来。

云露无视她压制地恼恨不满,目光转向花寄灵。

对方抿唇须臾,先摇了摇头,复点了点头。云露便悠然地吃起茶来。

经花美人献舞获宠一事,有些许人都猜测她已经投靠到怜妃一派,自己亦然。她对自己摇头,不知是撇清这事,还是在说对自己受陷害的事毫不知情。至于点头,那就是同盟继续,她们还是可以继续友好互助。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至少明面上,先别把人都排斥在外。

心里再行计较不迟。

她因还在思索,随手放下茶盏时便没有如何注意,却不想那位新宠卫贵人恰凑上来和她说话儿,一撞之下,把茶盏碰翻了,她当即被烫红了手腕。

“这、云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卫贵人状似心焦地替她擦茶汤,但那丝帕儿绣得粗,擦在手上,好像拿线划拉似的,直将她软嫩地肌肤又磨破了皮。

周围的妃嫔们都在坐看好戏,这位卫贵人取代了孙良人的位置,风光了一阵,晋升的势头不差,还算有些钻营的手段。

皇后、淑妃和怜妃都还没到,其余位高的不敢再钟粹宫里下令,便都不吱声。

沈芬仪刚想开口,就听见云露清脆平静地声音:“跪下。”

众人一时都觉得听错了。

包括还在装作担忧地卫贵人,她停住了手,抬头有些不太相信地用眼神询问:“云姐姐?”

“你不是已经承认了错误?”云露说时疼地蹙了蹙眉,边让良辰去向钟粹宫的宫人讨药,边又继续道,“认错该有认错的态度,我虽是正八品,皇上却下旨以正七品的承徵规格待之,你一个从七品的贵人,跪不得我?”

她今次复宠,众人都还在衡量她的实力,如果她好言好语地退让了,难免让人看轻。

卫贵人想就此表达自己虽又复宠,却已经不如她的信息。

自己又何不借对方反将一军?

卫贵人一时结舌,讷讷地道:“云姐姐信口……呃,虽说是承徵规格,但想是皇上爱惜姐姐,想添一些摆设俸禄,若是要说咱们位低于姐姐,何不直接晋姐姐为承徵?”

她并没有收到这消息,便想说对方胡说,但皇上口谕又岂能胡说?

幸好她反应快,改了口。

不等云露回话,淑妃随在皇后身侧,一同走进来。皇后从宫人那里知道了殿前的事,此时挥手让宫人将烫伤的药膏呈给云露,本身却并不予她做主。

卫贵人放心了,谅有皇后娘娘在场,她妙美人也不敢放肆硬要让自己下跪。

云露果然只是轻轻瞟了她一眼,让良辰给自己上药,不再开口。

她本就猜到对方不可能真的下跪,而且她也不喜欢下跪这一套,只是遵循时代的成规罢了。一件事谁也不敢做,她做了,旁人或许会嘲笑她胆大妄为,但只要结果是她赢,就能起到震慑地作用。

而结果,取决于皇帝。

众妃失望,难道一出戏就这么收场了?

等到第二日,她们才骤然发现,原来这戏还有后续。而且不亚于当场看戏的滋味,很是精彩。

因当天晚上,皇帝仍歇在云岫阁,很自然就看见了她烫伤的手腕。

那一道道被擦伤的红痕,在她白雪似的腕上格外触目惊心。皇帝让人去取了上好的宫廷秘药,亲自给她敷上。

“又到哪里顽皮去了?”他逗猫儿般地笑问,怕她疼,手却放轻了。

云露恼了,被他用奇奇怪怪地方式包扎好后,径自气哼哼地摔帘进了里间。

这要放在原来,皇帝说不上不高兴,也懒得哄人。但如今把对妙妙的感情、耐心一并都转到她身上,看到她生气的模样就想发笑,反而觉得可爱。

他信手招来福禄,问道:“说说这事。”

福禄没敢藏着,连同卫贵人使的小花招,到妙美人让对方下跪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和皇上说了。

皇帝笑了笑,站起身来,“这也不值当什么,你去传朕的旨意,就说晋卫贵人为承徵,一切规格待遇比照良人的分位来,包括礼仪规矩。嗯,也将她晋了承徵吧,这样她总不能和朕置气了。”

福禄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谁,他嬉皮笑脸一收,躬身领了旨。

这位妙美人,别看如今分位还低,就凭皇上肯给她出头这一点,就不容得人忽视。

于是第二天,众人有幸头回在后宫见到一个奇怪有趣的画面。同分位的两个妃嫔,其中一位承徵给另一位承徵下跪请罪,虽脸上犹有不甘,但却不敢过于表露,还要作出诚恳地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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