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91)

“……”

皇后稍稍失语,心情颇是微妙。这话说得有失体统,幸而是私底下,不然旁人又该怎么看轻妙小仪?

亏得她以为皇上有多宠爱她。

不过……

这样最好,有兴趣,没威胁。

“依皇上的意思,此事不该是妙小仪所为?”

皇帝懒洋洋拨了下弦,只听到“铮”地一声醇厚音色,他微笑:“朕就知道皇后一向聪明。她自进宫后就没个歇停的时候,许多事都是冲着她去,污蔑嫁祸层出不穷,结果却都证明她是清白的。”

“朕懒怠查,但朕知道她是清白无疑。”

皇后细想之下,含笑点头:“皇上且放心,臣妾定当查明何人才是祸首,借机陷害妙小仪。”

不管皇上是不是真的信她,但至少皇上想保她,不希望她被牵扯进这件事里。换句话说,就算那药当真是妙小仪勾/引皇上给自己下的,皇上尽兴了,便不想追究她。

“娘娘当真要为妙小仪查清真凶?”乌茜伺候着皇后走出北宸宫,轻声询问。

皇后笑笑:“自然,妙小仪不会做下这样的糊涂事,本宫自要为她洗冤。”

横竖她指定的那个,就是真凶。

皇后回宫之后就漫不经心地派了人去查。云岫阁当然要先搜查一番,确认了药只在那杯水里,没有搜到实证,就将人撤了回来。

良辰很是着急担心,好端端地,突然就说主子可能给自己下了药,上头又让内侍公公好一通搜查。幸而没搜到东西,不然难说主子是个什么下场。

后宫里但凡涉及到药物的,罪都轻不了。

“主子可有主意?”

良辰见主子斜躺在绿荫下吃冰,悠悠然然地样子,以为她有了主意,便上去问。

云露搅了碎冰淋在西瓜上,兜来一块儿吃了,惬意道,“越急路越窄,有时候心宽了反倒能找到出路。嗯,你容我想想……”

“主子!”良辰跺脚,莫名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而且这样的时候,怎么宽心得起来!

她是因为着急,所以情绪过重,如果放在平时,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恼自家主子。到底还是忠心的缘故。

“在说什么?”

一道声音忽而插/进来,良辰回头一看,连忙下跪请安,欣喜之余不免想到,主子求求皇上,皇上若不追究,说不得就能囫囵过去了。

她岂能知道,后宫里一旦出了类似下媚/药这样的事,就容不得囫囵过去。查是必须的,只是查到谁头上,就由不得人了。

云露见着皇帝,轻悄悄地将冰藏好了,才扬了笑脸儿迎他:“皇上来得好早,热不热?臣妾给您打扇凉一两,唔,良辰,去把养胃汤端过来,放到这会儿,温度正好。”

她这一连串地冒出来倒是殷勤得很,皇帝扬了扬眉,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落到躺椅背后,露出那一小截的茶几脚上。

那笑顿时成了似笑非笑。

扇子才扇了几下,又被她拿来掩嘴,咕哝了几句,又娇娇蛮蛮地斜他一眼,反正是不肯把椅子拿出来。

“朕不过抢了你一回茶……”

“是凉水。”她立刻纠正,义正言辞地道,“皇上胃寒,不可再吃冰了,还是喝热汤好。”

“哼。”

皇帝不买账,顾自迈步往躺椅背后走过去,但那步子走得慢,正让她拦在身前,扯住他,没法子软了眉眼儿,笑弯弯地哄他:“皇上若是不喜欢药汤,臣妾让人熬金瓜汤来?搁了红枣儿,香喷喷的呢。”

皇帝沉吟片刻,道:“那你不可吃冰来馋朕。”

云露鼓嘴。

……到底谁是小孩子脾气来着?

午晌阳光还烈,云露自己想吹吹风才到外边儿庭院里靠着,这会子圣驾到,自然是入了里边。

她受宠,冰块份例足,因皇帝常来,少不得还要多添上一点儿。角落搁了冰鉴,宫女打着大些的扇子,室内风过,就像冰块沁了皮肤一样凉快。

她坐着陪皇帝用了汤,正想着怎么和他提那件事,却听他先说起来。

“朕听说皇后查问过云岫阁的宫人,他们分工职责不明,乱糟糟地让人没有查的头绪。有这回事?”

“嗯……”她眉头一皱,露出几分苦恼地模样。

皇帝替她抚开来,口里却淡然道:“依你的聪明才智,不该有这样的现象发生。”

她别开脸儿,有些气闷,“皇上哪里知道我们的不容易。”

“你不和朕说,朕怎么会知道。”皇帝手落了空也不恼,收了回来,好整以暇地问,“来说说,你怎么不容易了?朕听了,也好乐上一乐。”

她又气又笑,想起那回说汪婕妤时候的情景,立刻知道他又在逗她。就偏要板正着小脸儿,严肃地回答:“我们家世不好,后宫里的奴才多是狗眼看人低之辈,不说皇上看不看重,但凡自己露了一丁点儿短处,他们都不肯再一心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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