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县令小仵作(289)

小六上前叩门,说明来意,门房不敢怠慢,立刻进内回禀,不多时,当日那名男主人周彤便小跑着哭迎出来,拉着小雷反复确认,丝毫不敢相信恩人已逝。

“当日回来之后,我还特意与父母说了,家里众人都感激的了不得,直说要备重礼登门,奈何恩公未曾留下姓名,家中下人无用,至今还未打探出来。谁成想,谁成想,已是晚了一步!”

说到这里,周彤也不禁捶胸顿足,痛哭失声。

稍后众人进门,周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听说后亦是泪洒当场,那被救的少夫人晚一步出来,乍听噩耗险些晕过去,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待慌乱过后,众人重新落座,晏骄叹道:“英雄已逝,可你们这般知恩图报,想必他泉下有知,也会觉得欣慰。”

见多了翻脸不认人的人间惨剧,如今再看这家人,悲痛之余到底也松了口气。

周家少奶奶闻言哭道:“当日若非恩公,我们娘儿仨只怕都快过头七了,哪里还能有今日?若再不知感恩,还算人么?”

她说完,那头老爷子老太太已经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叫人立刻去准备素服,这就要前往黄家吊唁。

晏骄忙顺势说出希望他们配合结案的请求,周家人都忙不迭应了。

方兴又请他们带着去查看了当日出事的车马。

因已过去几天,车马俱已擦洗过,但他心细如发,仍旧从马具缝隙内发现了一丝没有清洗干净的血痕,应该就是当日黄海平双手血流不止染上的。

还有最关键的:之前验尸的时候,晏骄曾在黄海平胸前发现了一处很奇怪的淤青,似乎隐约能看出点纹样,当时还想不出是什么,以为只是巧合。可现在看来,俨然就是那皮质马套子上镶嵌的刻着特殊纹样的铜扣!

晏骄站在马前反复比对了高度,点头,“就是这个了。”

整套马车失控,黄海平为了停住马,势必要奋力向前,迎面与马儿撞上,这铜扣便死死碰在他胸膛上,留下印记。那随即而来的,便是将他脾脏撞破的巨大冲击力……

之前方兴派出去的衙役回来复命,说恰好事发那几日小雨连绵,地上泥土湿软,马车走过的痕迹非常明显,虽然这几日有路人踩踏,有些淡了,但依旧能轻易分辨出车辙宽窄、纹样与周家马车一般无二。

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在,此案可以了结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周家的车队便浩浩荡荡停在已经挂上白灯笼的黄家门外,一家人进门就给孙氏跪下了。

说明缘由后,两家人在院子里抱着哭成一团。

周彤直说对不住,老太太见孙氏一个人还带着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爹妈没了不说,还剩下一双公婆时常作妖,当场便要认她做义女。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们周家的大小姐,这两个也是我嫡亲的外孙和外孙女!”

孙氏哪里肯应,周家人却都觉得这个法子好。

“恩公是为了救我的妻女才去世的,我周某人此生无以为报!”周彤道,“我们固然要赔银子,可那样又未免单薄,也恐污了恩公英名,还请千万来家里住!”

见两家人为此事推拉起来,晏骄和方兴等人在旁边看了都感慨万千:

那黄海平的爹妈万事不管,只关心银子,可周家人却考虑的这般周全,真是叫人分不清那边才是真亲人。

稍后两家人又去了衙门,庞牧和廖无言等人听说全过程后也是唏嘘不已。

孙氏泣道:“外子素爱行侠仗义,此事本也是自愿,怨不得旁人,民妇哪里好受这些!”

周家人却坚持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又没个亲友帮衬,如何过活?还是来家里的好。”

又要一力承办黄海平的身后事,又要再给她两千两银子傍身。

双方一个强行要给,一个死活不要,眼见僵持不下,庞牧心头微动,出声道:“本官倒有个折中的法子。”

周家人和孙氏忙起身道:“请大人明示。”

庞牧抬抬手叫他们坐下,将想法娓娓道来。

“你们两边说的都有道理。周家人不报恩固然难安,可孙氏不肯收却也是她仁厚之处。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若真给了银子反倒不美。”庞牧对周家人道,“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骤然得到那样一笔钱财,岂不恰如三岁孩童怀抱重金过市?必遭外人觊觎,来日恐生祸患。”

周家人一怔,纷纷点头称是。

那老妇人又道:“可是大人,人家性命都豁出去了,我们不做点什么,哪里还有面皮活得下去!”

庞牧又道:“这也不难。听闻你家良田、铺面极多,不如悄悄挑些良田过到孙氏和两个孩子名下,左右都有佃户耕种,一来不打眼,二来每月都有租子入账,她和子孙后代也都能有个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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