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记 (重生)(38)

云倾记得很清楚,前世就是在上一年的秋天,陕甘总督余增的小儿子随父亲进京办事,无意中逛到金家,一见轻怜就喜欢上了,要出大价钱包下轻怜。金家再三不肯,那余公子也是跋扈成性,当即翻了脸,非要轻怜不可。金家不敢怠慢,悄悄命人到栗家报信,栗承刚闻讯大怒,带领数十名家奴气势汹汹赶到,和余公子一场火拼,双方伤亡惨重。

栗家这边伤亡的都是是家丁,余家那边却是余公子胸部不幸重拳,当场昏晕,不醒人事。

这件事闹的很大,最后一直闹到了御前,连皇帝也是头疼。

一边是他宠妃的弟弟,另一边却是陕甘总督、封疆大吏,这场争斗该如何平息。

栗侯发狠把栗承刚打了一顿,还命令栗承刚把轻怜蜜爱这祸根赶紧发卖了,谁知栗承刚虽被打的头破血流,却抱着栗侯的大腿号啕大哭,“爹,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也比卖了他俩强啊!”轻怜和蜜爱,他是一个也不肯放。

据说当时栗承刚为了保住他的两个爱宠壮着胆子求到了皇帝面前,可见轻怜和蜜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这些都是前世的事了。现在京城没有几个人知道金家这一对金童和玉女,更加不知道这一对金童玉女后面的人是谁,不知道若是登了金家的门,点名要轻怜和蜜爱,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栗承刚是膏梁子弟,是花花公子,更是个浑人,头脑一热多混的水都敢趟。谁若惹上他,那可有热闹可瞧了。

前边没那么堵了,车子缓缓驶动。

云倾看了眼如玉阁前那馋涎欲滴、一脸丑态的痴肥贱人,想像了一下他被打得头破血流痛哭哀嚎的狼狈模样,胸中一阵快意。

云三爷和韩厚朴同乘一辆车,虽然也看到云湍了,但是想想有韩厚朴在,多有不便,便没有和云湍打招呼。

离开如玉阁后,云三爷先送韩厚朴回了石桥大街,然后才回了锦绣里。

临分别之时,云三爷和韩厚朴约定五日之后再带云倾过来。

才回到锦绣里云府,留在三房看家的大丫头晴柔便陪笑来回,“外书房的麦光方才来了,传老爷的话,说三爷若回来了,带仰哥儿过去一趟。”云三爷微笑,“休沐日,极应该去看看老人家的。”命云仰先梳洗了,换件衣裳,这便跟他过去见云尚书。

云倾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和云尚书见面的机会都少,对云尚书所知不多。

云尚书重男轻女,对他的亲生女儿、亲孙女都不甚在意,云倾这侄孙女就更别提了。他若命人来叫云三爷,回回都是这么说的,“带仰哥儿过去一趟”,从来没提起过云倾。

云倾忽然想见见云尚书。

“爹,我也要去。”她牵牵云三爷的衣襟。

云三爷惊讶,“阿稚也想去见你叔祖父么?”

云倾点点头。

云三爷略一思忖,笑道:“一起去也好。阿稚,见了叔祖父你可要乖巧听话,不许淘气胡闹,知不知道?”

“不,我想装个小傻子。”云倾很有主意,“我就呆呆的跟在爹爹身边,不说话,也不动。”

“这是为什么?”云三爷、何氏异口同声的问她。

云倾嘻的一笑,“我不说话,也不动,我就不会出错,也就不会被叔祖父教训了啊。”

“这孩子。”何氏嗔怪。

云三爷却笑道:“阿稚小小年纪,便知道话少行动少出错便少的道理了,难得难得。”很是夸奖了云倾几句。夸奖过后,答应带她一起去,让她也换衣裳去了。

云倾由舒绿服侍着梳洗了,换了件颜色娇嫩的淡黄衫子,和云三爷、云仰一起出了门。

走了没几步,云三爷就把云倾抱起来了,“阿稚累不累?今天玩的高兴了,走了许多路。”云倾还真有点累了,舒舒服服被父亲抱着,去了云尚书的书房。

云尚书的书房地方幽静,外面是一片桃林,院子里种植的全是名花异卉,景色很美。

书童在前边带路,云倾随父亲、哥哥走到了一丛山茶花前。

一位布袍的老者弯腰修剪着花枝,神态认真,技艺娴熟,乍一看上去像是位花匠。但若走近了细看,却发觉他相貌清癯秀雅,文质彬彬,显然是位饱学之士。

“叔叔。”“叔祖父。”云三爷放下云倾,和云仰上前见礼。

云尚书欣赏过修剪好的花枝,将剪刀交给书童,微笑道:“今日休沐,你们……”开口后才看到来的不只云三爷和云仰爷儿俩,还跟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由的怔了怔,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了,“……你们去了石桥大街,是么?石桥大街那两株石榴树好不好?我记着那两株石榴树结的果子味道甚好,酸酸甜甜,晶莹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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