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六十年(634)

顾惜以为自己是这个剧院的第四任主人,没想到一开始柳亭心就打着把剧院给她的目的,不仅只说她自己是代理人,就连养剧团的钱都是从顾惜帮她投资的那些收益里转过来的。

她到了剧院所在地说自己是顾惜,那个管事儿的就立刻认出她是剧团和剧院的实际管理者,那一刻,顾惜自己都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嗯,要么死亲戚要么破产,自己也是个又死亲戚(柳亭心在她心里也是亲人)又破产的,这个剧院的风水说不定很有问题啊。

池迟从来不信这个东西,顾惜刚起了个头儿就被她给驳了回去。

聊啊聊,顾惜和池迟就从“玄学”聊到了“逝者。”

“她是早就有了我要翻船的预感了。”

顾惜曾经把这句话在自己心里翻来覆去跟揉面一样地捶打着,只觉得每个字都是刺,扎在心口里疼得人发凉,可是不敢拔出来,因为一拔出来会冒血,血会多得让她窒息,让她恨不能死了算了。

可她得活着,柳亭心为什么要给她留下这么一副烂摊子,因为柳亭心知道,对于顾惜来说,一贫如洗不可怕,身败名裂也不可怕,可怕的让她再没有心气儿,没了能支撑她的骨头。

所以柳大官人就留了这么一根骨头给它,哪怕只是撑起了一副不再光鲜的皮囊,顾惜的骨子里还是会有一些东西生出来,把这根脆弱的骨头再变成她的脊梁。

以前的生活,顾惜总觉得自己是飘着的,现在,她觉得自己脚下踏实了,因为有另一个人的期待和祝福压在了她身上,纵然沉重,可也温暖。

现在把这些感觉通过那些琐碎的语言倾诉给了池迟,顾惜觉得很舒服,说不出来的舒服。

“我也知道啊,可你当时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们拉不住你,只能想办法让你疼完了之后还能爬起来找找自己的路。好在你现在一听就很有干劲儿,我觉得她也会替你开心。”

“说不定是看我笑话呢!你不知道,那群大龄帅哥美女啊,演戏的热情一个比一个足,可是真演起来台词和走位都有问题,就那么几场戏,他们演技不够还要非要演年轻人,真是灾难一样,还得我自己手把手去教。”

“你这个班主生涯听起来还真热闹,你的那个剧院里面现在排了什么戏啊?要客串的人么?顾班主?能不能赏我这个小演员一口饭吃?给个角色演演?”

听见池迟用旧时候的戏班子班主来打趣她,顾惜的眉头挑了起来。

“我这是剧团,你得叫我团长。”

这团长也太幼稚了,儿童团么?

池迟摇了摇头,她发现了,现在的顾惜是越活越小了,撒娇耍憨的本事进步迅速。

“好,顾团长。”

听见电话对面真叫了她团长,顾惜得意地眯了眼。

不光眯眼,她还真开始拿起了腔调。

“想要角色啊,我现在手上排队的人太多,你知名度不够,年纪又小,啊,演技也就那样,我得考虑考虑……要不你再努努力提升一下?我觉得你还是很有潜力的,但是我们剧团更看重经验,你的舞台经验太少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顾惜的剧团更大牌的私人剧团么?如此嫌弃一个手持多个奖杯的影后?

大概是没有的,所以顾惜更得意了。

“我现在就住在剧院楼上,每天能听见钟声回荡在整个小城,我窗边总是有鸽子蹲在那,一听钟声全跑了,我也就醒了……”

顾惜说着,池迟听着,窗外有零落的星子闪耀着,像是一双带着笑的眼睛。

第243章 蜕变

海洛伊丝的疯狂像是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那之后她的表演进入到了一种彻底忘我的程度,看着“狂狮”从自己的面前走过,池迟仿佛能听见自己的耳边传来了震天的狮吼,当然,她知道那是错觉。

与这样的海洛伊丝搭戏给其他演员都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与池迟的收放自如不同,海洛伊丝的全情投入让她只要一到片场就会沉浸在了狂狮的情绪中,所产生的具有压迫性的气场更是时时存在。

“我总觉她下一秒就会对我咆哮,或者她根本就是个疯子,跟她相比你简直是小天使,至少我面对你的时候还知道你是在审视我,你是有超越野性的理智的。”

刚刚和海洛伊丝演完对手戏的汉娜惊魂未定地说,演戏的时候必须要有跟一头母狮子抢猎物的觉悟,这种演戏的方式真是太刺激了。

这个电影中的每个人都有一条自身成长的轨迹,夜莺是体会到了人性的善良,孔雀是展现了自己刻薄之下的那一点人情味儿,乌鸦是学会了分享,猪笼草是不再自闭,饿豹是有了自己思考的能力……如果说它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乐章中跳跃的音符,那么毒蛇就是那条永远存在也没什么改变的五线谱,她是个坏蛋,并将一直坏下去,有她牵动着整条线,整个故事就在每每要有那么一丝明快的时候再次被拉回去,成就高高低低的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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