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额头轻轻弹了弹:“因为你忘了很多东西,所以你现在很容易被一些东西所迷惑,那些来自他身上的某些东西。”
“你指什么。”
“他很吸引你是么。”
“我想我不需要回答你这种问题。”
“他确实很吸引你,三千年前如此,三千年后,呵……”再次将烟塞进嘴里轻吸了一口,他将那股淡蓝色的烟雾慢慢吹到我脸上:“三千年后他对你而言是无法抗拒的,即使我为之努力再多。”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有没有看到你在我说起他名字时你眼里的神情,A?”
“什么样的神情。”
“无法形容。”
“那只是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形容些什么。”我嗤笑。
“是么,”他由此也朝我笑笑,将烟嘴塞进我嘴里:“让我再看看你这种样子,亲爱的。”
我吸了口烟,喷出。感觉肺里燥得厉害,强忍着没有咳出,我转过头将视线从他那张神情模糊的脸上移开:“我曾经现象过自己嫁给你的情形,裴利安。”
“是么。什么样?”
“忘了。”
“而你曾经就是我的妻子。”
“呵,那个人是艾伊塔。”
“艾伊塔……是的,艾伊塔。我想要她回来。”
“她已经死了三千多年了。”
“她没有死。”
“是么?”
“她只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在折磨她自己。”
“什么方式。”不禁回头再次望向他,他侧过身将烟从我嘴里取出,塞进自己口中用力吸了一口:“我希望能再见到她,A。我渴望见到她。因为这么多年,我始终有一些问题想当面问问她。”
“什么问题?”
他没回答,因为这时车忽然停了,而周围砰然一股浓重的尘埃扬起,罩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极为兴奋的喊叫声:“殿下!安努城的七莲花柱!安努城的七莲花柱!”
这句话让我立时从车窗口探了出去,几乎忘了自己脸上的氧气罩。
直到被它猛绊住了脸才急急将它扯脱,随即再次探身出窗,透过扑面而来的热风,透过扑面而来那片密集的尘埃,我一眼看到正前方那片停满了军车和铲车的沙地上,被一大群人所围拢着的一只硕大无比如同悬崖般的巨坑内,有一根至少三四米宽的圆锥形石柱半个身体冲破沙砾挺身而立,顶部七支含苞欲放的莲花交叠缠绕,鲜活得仿佛刹那间便要盛开。
“七莲花柱……”那瞬间我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快要裂开了,因为我知道这东西,甚至见到过这东西,虽然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它只存在于传说中。
我在老默罕默德所拍摄的那组斐特拉曼陵寝的壁画上见到过它……它们。
极其庞大而美丽的一些东西,据说当年林立在安努城巨大的城门之间,每一根有三四米宽,将近二十米高,如同神之高塔般伫立在安努城前。
“美么。”一只手轻搭在我肩膀上,带着股淡淡的混合着烟草的香水味。
我下意识点点头。
他身体朝我靠了过来,下颚轻轻搁在我头发上:“想必你已经发现了,安努城是一座空中之城,早在三千年前这地方是一片起伏的山脉,而安努城被建造在山脉的最顶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是的,我发现了。”
“而就在斐特拉曼死去之后没多久,他下葬的当天晚上,安努城一夜间在凯姆特版图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的。”
“很多人传说,那是凯姆特人为了平息暴死帝王的愤怒,而将那座城当作了祭品献祭给了他,将之一同埋葬了。”
“是的。”
“但无论多少人,多少多的力量,也无法在一夜间将一整座城埋葬。”
“对……”
“所以,那其实并非是人能所为。”
“那是……”
听得专注,于是也就没有在意他将嘴唇贴在了我耳垂上,轻轻把我抱在他怀里,轻轻对我道:“那天晚上这地方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地震摧毁了一切,也埋葬了一切,就在艾伊塔将斐特拉曼埋进那做坟墓的时候。所以,你刚才问我,那是些什么问题,我想要问艾伊塔。”
“现在我告诉你。”
“我想要问她,亦想听她亲口回答我,那天晚上,在她将那个男人禁闭在那座墓穴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改变了当初的主意。是什么让她在那做墓里设下了那些东西,是什么让她赐予那男人死而复生的机会,是什么让她要毁灭她自己!是什么……”说到这儿他突然用力咬住了我的耳垂,用力地、死死地勒住了我的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