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她是低估了晚清的报复心理,她绝对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
是夜,上官府起了牌子,挂了白蕃,里里外外的一片莹白。
上官府的候爷和各房的爷们也不敢抗议,还领着各房的人跑过来祭吊默哀。
晚清早吩咐了下去,给父亲准备了一口上好的棺材,一身崭新的衣服,整理好一切,把一口黑油棺材摆放在紫芜院的正厅内,堂上的挂满了白花,设置成一个灵堂,她领着童童和上官怜晴跪下,夏候墨炎则在一侧陪坐。
上官府的人陆续来拜祭,从头到尾老太太都没有出现,晚清冷眼望着一切,一声令下命令汉成王府的侍卫。
“去把老太太请过来。”
“是。”
侍卫不敢大意,立刻领命去请上官府的老太太。
堂上哭声哀恸,不时的添油挑灯,灯花灼亮,只有那逝世之人睡在棺木中,安静而满足,活着的人却是伤心难过。
童童的一双眼睛早哭肿了,小归云也陪着他流泪。
众人正伤心不已,忽然平地一声哀嚎,远远的便传过来,边哭边心肝儿的叫着。
“我的儿啊,我的宝贝儿啊,怎么不让为娘的替你去死啊,你就这么走了,让为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娘怎能不伤心啊,你等等娘啊,走慢点啊,娘一定尽快赶上你。”
一路哭着一路闯进了灵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着,在地上直打滚儿。
紧跟着她身后进来的侍锦赶紧的去搀扶老太太,安慰她:“老太太快起来吧,别伤心了,四老爷一向孝顺,知道老太太如此伤心会不安的。”
侍锦倒是个会说话的,说得让人挑不出理来。
可惜对于晚清来说,惹恼了她,可就没有理不理了,她头披白布,胸戴白花,一身缟素,却衬得她好似九天之外的白衣仙女一般高雅,缓缓的起身,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
“慢着。”
一言落地,侍锦伸出去的手僵住了,老太太半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抬头望着上官晚清,只见她眉眼冷冽,眼瞳沉沉的乌气,令人心慌害怕。
晚清也不看她,反转身望向父亲的棺木,缓缓的开口:“父亲,你一个人寂寞吧,难得老太太想陪你一起走,你就带了她一起去吧,省得黄泉路上寂寞,做女儿的心里难安,若不是那五千两银子,父亲也不会去得如此早,难得老太太有这个心,她又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父亲,你把老太太带了去吧。”
这一声声的落地,满堂变色,老太太的脸色更是阴沉沉的,她本来想来个以弱自保,谁知道这上官晚清竟然不买帐,还说出如此令她难堪的话。
不由得变脸,上官府内别的人更是脸色难看,候爷沉声开口。
“世子妃请自重,老太太可是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吗?“晚清呵呵冷笑,掉转身冷冷的面对上她的大伯父上官槽:“好一个一家之主,一家之主怎么会侵吞了父亲的五千两银子,若不是没有银子他会死吗?既然是一家之主,为什么任凭父亲病重至此,却无人料理呢?你们上官府的人只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今儿个这事不会完,现在马上给我统统滚出去。”
本来她想给老太太一个忏悔的机会,但是她却不要,直到此刻也没有真心的悔过,这老太太竟然还耍心计,既然她们如此,就别怪她上官晚清无情。
晚清一声令下,王府的侍卫立刻走过来撵老太太和上官槽等人出去。
一时间除了紫芜院内的人,一个不剩。
厅堂内冷冷清清,夜风吹得半开的窗棂,扑簌有声,添了凄凉萧冷。
晚清脸色难看,朝门外唤人:“孙涵。”
孙涵闪身进来,恭敬的垂首等候,晚清眯起眼望着暗黑如布幕的夜空,黑沉沉的令人喘不过气来,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要上官府的店铺全都倒闭,不惜任何代价。”
其实晚清早就知道上官府现在维持着的只有那些薄地商铺了,若是商铺一关闭,诺大的上官府就摊了,本来她不想做得如此绝,因为上官府人势利,那些下人没什么错。
可是现在她实在是忍受不了,父亲都死了,他们竟然还如此的装腔作势,在父亲生重病的时候,竟然拿了他的五千两不还,害死了他的老太太竟然还不反省,想到这些,晚清的胸中便阻了一口气。
孙涵听了她的话,早沉稳的应声,走了出去办事。
灵堂之上,晚清一身的冷寒凉薄,双瞳冒着莹光,唇角一勾便是肃杀的笑意。
不知道当老太太知道上官府彻底败落之时,会是什么样的姿态,不知道她会不会赶上父亲的路?
晚清想着,掉首望向棺木,似笑非笑的开口:“父亲,你走得慢一点,老太太说了要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