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不死病人(40)

可是他的眉眼,却是君长乐在心中用永不褪色的墨锭细细研磨,日夜勾勒了整整十年的熟悉,熟悉到此刻相见,叫他忍不住以为这十年的分离、痛苦和等待,不过是他的一场大梦。

醒来后,那人再次站在他面前时,眉眼清晰得就如昨日檐下的初次相逢。

不过对于苏锦之来说,这人他的确在不久前就见过。

这他妈简直就是长发版的秦叶舟啊!

他的外貌好歹会稍微改那么一点儿,可瞧瞧来人的那眉,那眼,就连笑得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啊!

苏锦之演技一秒上线,他手指猛然一抖碰倒青玉瓷杯,热茶滚出,顷刻就被微寒的江风中吹走了温度。他死死地盯着那人,没了血色的嘴唇蠕动着低声喃出那人的名字:“阿山……”

苏锦之其实更想喊的是“老姘”,但他要真的喊了,他马上就会被一号怼死。

而云梦尘看着青年捂着胸口止不住地颤抖着,呼吸也陡然失了平静变得急促起来,再也没了往日的半分慵懒清冷,那声低喃入耳后,他脸色便猝然煞白。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锦之的视线,那人轻轻转头朝他望来,墨色的眼瞳依旧深如潭渊,平静无波,陌生得让他像是如置深冬,被肆虐的风雪掩埋般彻骨冰寒——昨日还在缠绵的老姘头,今天就变成了陌生的新嫖客。

这个新嫖客还会杀人呢!

回忆起被秦叶舟坑死的恐惧,苏锦之颤着起身下榻,跑到舫阁门口时差点倒下,被云梦尘及时扶住。

封九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忽略了心弦那一瞬的猛然颤动,继而移开视线向云梦尘问道:“三师兄,这位是——”

云梦尘扶着苏锦之,自然能感受到他不正常的反应,闻言还是为封九黎解释道,声音沙哑而迟缓:“他……他是花栖楼楼主……花无艳。”

“锦之,这是我七师弟,崇洛国的将军封九黎。”接着,他又在苏锦之耳畔小声开口,也不知是说给青年听,还是自己。

封九黎听清苏锦之的身份后,又看这面前紧密靠在一起的两人,眉梢一挑,嗤笑道:“原来是无艳公子啊,看来师弟打扰到了三师兄的好事,咱们改日再聚,告辞。”说完,他便上了来时乘的画舫离开。

男人深黑的衣摆轻轻一晃,留下的便是夜般的背影,青年怔怔地望着他,身体轻轻打颤。

云梦尘担忧地看着苏锦之:“锦之……你怎么了?”

而青年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一般,望着封九黎离去背影仍在不敢地喃喃道:“怎么会……”

一号有些奇怪:“你演技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好?”

苏锦之失魂落魄:“他对我的美貌视而不见,和我楼里的那些小倌一样,眼里都只看得到云梦尘。”

一号:“……”神经病。

“拯救总目标已出现。”一号原本就不带一丝感情电子音变得更冷了一些,“惩罚世界缓冲时间结束,开始拯救惩罚世界附加目标——君长乐,目前进度:0/100。”

苏锦之:“!”

于是下一瞬,云梦尘就见到怀里的青年捂着嘴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仿佛要将他体内早已破烂脆弱的肺脏呕出一般咳得撕心裂肺,继而指缝间开始溢出艳红的鲜血,缓缓软倒在地上,闭上双目失去了意识。

苏锦之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花栖楼。

他的近侍喜乐红着眼眶抹着眼泪站在床前,秋弈也在,而云梦尘眼白布满了红血丝,正坐在床沿绞了湿帕为他擦脸。三人见他醒来,脸上蓦然绽开喜色。

喜乐第一个朝他扑过来:“妈妈!妈妈!你可算醒了!吓死喜乐了呜呜呜——”

秋弈也问道:“公子,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苏锦之听着喜乐对他的称呼,一口气没吊上来差点又晕了过去。

好在云梦尘深知他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曲起手指敲了敲喜乐的脑袋:“说了多少次,要叫锦之公子。”

“没事……”苏锦之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极为虚弱,他刚撑住床榻,喜乐就马上取了软枕塞到他身后,和秋弈一起扶着他起身。

云梦尘叹了口气,说:“醒了就好。”接着他又对喜乐吩咐道,“你赶紧去给公子温药,再端碗热粥过来,这里有我看着就好。”

“是。”喜乐闻言,这才从床沿边站起,秋弈看了他一眼,也叹着气离开。

待两人离开时阖门的声响传来,云梦尘才坐回床沿看着苏锦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试探性地问他:“锦之,你能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认识我七师弟?”

苏锦之垂着眼帘,眼神飘向南窗,沉默不语。

南窗之外,是行人嘈杂的花道长街,满街桃花云蒸霞蔚;而南窗以内,却是连空气仿佛都停滞了的寂静,悄然而无一点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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