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红颜堪夸(150)

听到动静归海莫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手揉了揉眼睛,见归海莫烬站在床边儿,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月光,身上似乎还带着夜晚的露水清霜,一股清新扑面而来。

“四哥啊,什么时辰了?”

归海莫烬抿唇摇头,将床幔挂好,回身走至桌前,抬手拿了茶杯倒了两杯茶,把一杯递给归海莫凌,这才在桌前坐下。

“丑时了,你怎么又跑我这里来了,这怜清宫怎么说也是内廷,以后注意点。”指责的话语却透着关心。

归海莫凌起身半坐在床上,靠着窗棂喝了口茶,这才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回道。

“四哥去哪里了?这都快上早朝了。宫宴还没结束你就没了影儿,也不怕父皇生气,我不来看看不放心。四哥,今日在宴上父皇到底是何意啊?”

“何意?哼,投石问路。”归海莫烬轻哼,神色有些的恼意。

“父皇在试探四哥?”归海莫凌显然也是猜到了一些,并不显得惊讶,略微蹙眉看向归海莫烬。房中没有点灯,月色透过窗户洒了一些凉薄的光在这屋中,他只觉得归海莫烬的身影隐在夜色下说不出的凌然,如一把暗夜归鞘的利剑,隐有寒意破鞘而出。

“恩,怕是父皇知道了我们带尘儿去北舞渡的事情,那日人多嘴杂是我疏忽了。这些年朝局多变,邹顾两家争锋,俨然各呈一党,朝中大臣争相跟风,太子结党钻营,谋贪大位,可无奈势单力薄。戴相观望多年,三方皆不依从,如今戴府可谓众方关注,戴府的态度可谓直接决定朝堂风向,父皇又岂会不在意。你也知道这几年父皇不是没有给我赐过婚,虽不是在郑重场合,但私下也提及过三次,第一次是英国公之女,第二次乃廖太傅之女,第三次为承掅王的郡主,此三人皆是一品大员,表面风光,德高望重,可却皆无实际职权,皆是空职。而这次却是朝堂举足轻重的左相,岂会有真?父皇已经容我统兵多年,兵权在握,你又与我交好,我与你外祖父亦师亦父,父皇又岂会在此时允我和尘儿的婚事……父皇对我奏请彻查空额的批语是‘常年拥兵,居功自傲,尔欲行专断之权乎?’今日怕不是为我赐婚而是提醒我该交兵权了。”

归海莫烬沉吟一下才又接着道:“这几年父皇越来越多疑,今日就算我应允,父皇也不会当真赐婚,怕是就该着手对付我们了,戴府也难幸免。何况邹顾两家又岂会坐等此事成真?戴相也未必就愿意将尘儿嫁我,毕竟在朝的大臣看,我归海莫烬纵有万般能耐,纵使军权在握,也是个身上流着一半异族血的皇子,平生显贵也不过如此了,岂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归海莫凌蹙眉,起身也坐在了桌前,颇为疑虑地道:“父皇怎么会突然如此忌惮起四哥来了?那虎翼军的事情还查不查?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是突然,这些年北地还算太平,父皇连连催我回京,怕是早就有意收回兵权了。前段时间叶染失踪,我曾动用过黑翊军,时间紧迫,动作难免大了点,父皇可能知道了这事儿。至于虎翼军的事,一定要查,这事不查不能震慑朝野,父皇生辰,泰山封禅,举朝前往陪都。这些事情下来到明年此时你们户部还能拨出多少银两出来?一旦有战事,海天粮草不济,就得落败,这事不管父皇什么意思,我都要查。”归海莫烬轻叩桌面。

“那四哥准备怎么办?”

“改日交了兵符再说,省得一个个惦记着,安了父皇的心也好誊出手来查这吃空额的事。”归海莫烬不以为意地说着。

“四哥真想好了?带兵多年当真舍得?”归海莫凌轻笑,眉眼上挑。

“四哥要是这么多年还靠兵符领兵,还做什么统帅?何况,怕是这兵符过不了多久就能再回来了,南洛帝此来目的不简单,贺寿是假试探虚实是真,此人野心甚大,海天和南翼一战在所难免,怕是就在眼前了。”归海莫烬目中隐有担忧,眉心微微蹙起。

“打了这一战也好,天下一绕,从此就太平了……这几年南边小摩擦不断,怕是百姓过得也不安宁。不过四哥,你和那南洛帝有仇吗?他怎么处处针对四哥啊?”归海莫凌也蹙起了眉,想起战争的生灵涂炭目有忧思。听归海莫烬说起那南洛帝收敛心神颇为疑惑地看向他,今日殿上任谁也能看出那万俟瑜娑分明就是刻意找茬儿。

“德绍十七年我领兵南下,海天和东越开战,南翼那时正值南部伊索一族叛乱,虽然没有参战但与三国交境小的交锋还是有的。眠岭峰一战我杀了南翼的中军左将白厮,那白厮是这南洛帝的姨表堂兄,一向被万俟瑜娑视为心腹之人,这事他又岂能罢休。”归海莫烬眼前又闪过觅尘青紫的手腕,双眼微眯,眸中猝起了怒火,双拳紧握,今日真恨不得手刃那万俟瑜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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