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纪浩禹贪图美色?这话打死明乐都不信,可是眼前的情况却容不得她不信。
所以说,这是一个局?
至于布局者是谁么——
明乐也顾不得去管纪浩禹的死活,先是飞快的借机打量一眼众人表情,试图看出端倪。
其中黎贵妃的表现最为突出,因为倒在这里的人是纪浩禹而非纪浩渊,她的神色一半庆幸又有一半迷糊,但是转念想到纪浩渊不在,便直觉的以为是纪浩渊布局给纪浩禹下的套,所以眼底马上就又漫上一层幸灾乐祸一般的轻松之色。
这个女人表现太过肤浅,这里的事必定不会和她有关。
而彭修却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皱眉看向了萧以薇,收到的是对方几乎如出一辙茫然而困惑的表情,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就微不可察的稍稍侧目给单嬷嬷递了个眼色。
单嬷嬷跟在黎贵妃的身边,神色凝重又忧虑的对她轻轻摇了下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宫人从外面端了水进来,把纪浩禹翻了个身就朝他脸上泼了去。
纪浩禹头上伤只出了一点血,当是伤的不重,一个机灵就皱着眉头表情痛苦的缓缓睁开了眼。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下意识的抬手去摸后脑,待到触及那些黏腻的液体时就算脑子里再困顿也已经瞬间转醒。
“你这个畜生!”老皇帝不由分说的已经踹了一脚过去。
纪浩禹刚坐起来就又被他揣的趴在了地上,好在老皇帝外强中干,体力不支,倒是不至于给他踢出内上来。
纪浩禹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趁着回头之前目光已经飞快的瞥见滚在旁边的烛台和身旁奄奄一息的宫女,他的心头亦是剧烈一震,同时飞快的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就马上了然——
他竟是一时不查被人算计了。
“父皇!”眼中有冷厉的光芒一闪而过,贵过神来的时候他却是极为镇定,直接抖平了袍子端端正正的跪在老皇帝面前,唇角犹且还能带着一抹灿烂的笑容道,“父皇何故生这么大的气,可是儿臣有哪里惹了您的不痛快的?”
从头到尾,他都没去看那宫女,就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这殿中还有那么一个人异样。
“你还好意思问朕?看看你做的好事,丢人现眼的东西!”老皇帝怒道,胸口起伏,剧烈的咳嗽起来。
“皇上息怒,就算荆王殿下做错了什么,您也莫要生气,总要顾及着您的龙体啊。”萧以薇连忙扶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而同时他自己的眉头却是皱的死紧。
老皇帝本来是该在这里休息的,是她故意打翻茶碗引他回寝宫更换衣物的,可是他们本来的计划是要以黎贵妃的名义把纪浩渊引到这里来的,而且她的计划里也没有延平公主的存在,可是方才当她兴致勃勃冲进来的时候才讶然发现,她们的计划——
居然,变了!
没有算计到纪浩渊,反而是纪浩渊倒在这里,还有延平又是怎么回事?
老皇帝终究是气得狠了,纪浩禹做出什么荒唐事他倒是不太在乎,看是这个孽子居然在他的手宴上给他找晦气——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样的日子,你就敢在宫里胡来,还行凶杀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反了你了。”老皇帝越想越气,再加上对这个儿子本身就存有抵触情绪,那眼神留都是赤果果不假掩饰的杀意,几乎是恨不能当场就将纪浩禹生吞活剥给活剐了一样。
纪浩禹没事人儿似的与他对视,依旧可以言笑晏晏道:“儿臣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父皇动了这么大的火气,儿臣只是受人之托过来向父皇禀报些事情,可是进了这殿中就莫名其妙的没了知觉,不知道是谁砸了儿臣的脑袋,这会儿还疼的厉害,这宫女又是怎么回事?可是这宫里闯进了刺客了?”
老皇帝抓他的是一个人赃并获,而他一句一句的质问起来,却全都不当回事。
所有人都当他是嘴硬狡辩,只有明乐听的认真——
他这是自知在劫难逃,所以才向自己陈述当时事情的经过。
毕竟——
在这宫里,他也是孤立无援的,与其去指望他的这位父皇和那些兄弟替他平反,还真不如把希望寄托于明乐这个外人身上。
若在以前,他也未必就敢打这样的赌,可是现在宋灏下落不明,明乐在这帝都之中的处境也是岌岌可危,她在这里也没有信得过的人,相对而言只有他们之间才有合作的可能,也唯有他们联手,才能把彼此眼前所处的困境相对的化解一点。
纪浩禹的脸上虽然一直挂着玩世不恭无所谓的笑容,可是心里这一刻却也是气的狠了,恼怒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