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229)

迟筵半昏半醒间找不到他,正急得左右翻滚扑腾,不过片刻功夫卷得好好的被子就全部散开了。

叶迎之打开床头灯,把药和水放到床头柜上,连忙又给他卷好了抱到怀里。迟筵眼睛还闭着,但眼角泛着红, 隐约泛着水光,伸出手指摸上去, 湿漉漉的。

真哭了。

叶迎之“啧”了一声,心里软成一片,好像戳一下心窝子里都能冒出水来, 那对方简直没有半点办法。何况现在迟筵病着发着烧,半昏迷着,根本不讲半分道理,就娇气地黏着他。

叶迎之只能像哄小孩儿一样哄他:“哥哥在呢,哥哥给阿筵拿药去了。亲亲好不好?”

他说着亲了亲迟筵面颊,迟筵就老实了一会儿。

叶迎之笑了笑,趁机哄他:“乖,宝贝把药吃了,吃了药哥哥更爱你。”

迟筵吃药时还很配合,没怎么闹,吃完药之后也很安生,隔着被子被叶迎之抱在怀里,老实地睡觉。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舒服,还是小声呻吟起来,委屈地向叶迎之怀里钻。

叶迎之把手伸进迟筵被子里摸了摸,被子一片潮意,全都是迟筵发的汗。

他手凉,不敢直接碰迟筵身体,但也能猜到迟筵身上应该也全是湿漉漉的,肯定不舒服。于是又找了一床被子出来,迅速把迟筵裹进干爽的新被子里,把旧被子晾到床的另一边,其间愣是没敢让迟筵着一点风。

换了新被子迟筵明显满意了些,但他病着,烧还没退,无论怎样都是不舒服,就埋着叶迎之怀里小声呜咽着,轻轻用侧脸和额头蹭着他胸膛。

叶迎之只好依然隔着被子把他抱起来,轻轻拍着哄着。心里想着谁家摊上这么个小宝贝也没办法,谁让阿筵就落自己手里了呢,不过阿筵要是落到别人手里,他大概得急疯不乐意死。

这样一夜过去,第二天迟筵睡到早晨十点才醒,发现自己在叶迎之怀里时着实吃了一惊,左右四处看看,这又的确是在自己和外公家中没错。

他已经退了烧,但身子还有些使不上力的酸软虚弱,手撑着床坐起来看向叶迎之:“迎之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他好不容易爬起来,叶迎之又给他按了回去,塞进被窝里拢了拢被子:“昨天办完事了就想着过来看你,到的晚了,本来是打算过来碰碰运气看你睡没睡,结果发现你连门都没锁,就直接进来了。幸好进来的是我。”

迟筵红着脸“喔”了一声。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锁门了,虽然按道理讲应该是习惯性地锁了门的,闻言却也有些心虚,并没怀疑叶迎之的话:“可能是昨天回来太累了,就忘了。”

说完之后他突然想起来迟家的那个东西,就又不管不顾地钻出来抱住叶迎之的手臂:“迎之哥哥,迟家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最后怎么了?”

叶迎之顺着他的姿势躺到他身边,又把他塞回去盖好被子,才慢慢道:“这事说来话长。最早是二十多年前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个游魂凭借秘术支撑着去找我父亲求救,就是你的祖父迟林生,他的身体现在被别的东西占了,求助无门。迟家和叶家毕竟是两家人,暗中还有些龌蹉,我父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就用家传的秘术让他寄居在一具活尸身上,藏在叶家之中。与此同时,迟家那个据说顶替了‘迟林生’的东西也没什么动作,迟家人都没发现迟老爷子芯子里已经换了。而人毕竟不能在鬼尸的壳子里久居,慢慢的养在叶家活尸壳子里的迟林生意识开始陷入癫狂混乱,就算说他是真正的迟老爷子恐怕也没人会相信。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拖着,我也是接手了叶家之后才知道这件事。”

“那天晚上阿筵也没有听错,的确是福伯过来说附在那活尸身上的迟老爷子魂魄要没了,是我不想让你掺和进迟家的事里才瞒着你。阿筵怪不怪哥哥?”叶迎之说着,瞧着他的眼睛。

迟筵此时当然能明白叶迎之当时的思虑和考量,也不会怪他,但还是仰起头看了看他黑色的眼睛,又故作随意地调转目光,小声道:“……亲一下就不怪你了。”

因为他生着病,叶迎之从昨夜过来就一直强忍着,亲不敢亲摸不敢摸,抱着都是小心翼翼的。听他这话心里是又甜又气,直接翻身坐起来朝着迟筵压下去:“行了,别养病了,让哥哥好好爱爱你。”

亲了几下后迟筵又笑着推他:“迎之哥哥,别弄我了。还有事要问你,还得去照看外公。”

他原本还打算早起去接替宋锦的,没想到这一病就拖到了快中午。

叶迎之闻言淡淡横了他一眼,才起身坐起来。他早就醒了,已经穿戴整齐,只是一直在旁边陪着迟筵,见迟筵要起床就从他衣柜里挑出一套衣服,稍稍掀开一点被子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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