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71)

杨青看着他疾步离去的身影,心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老婆在家做饭等你回去吃呢。

中午这个时候地铁站里的人比早晨来时少很多,迟筵出了地铁站正插着兜急匆匆往叶迎之家里走, 却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他:“小筵!迟筵!”

他一回头发现居然是表叔和表婶两人。迟筵连忙迎了上去问好:“表叔、表婶。”这里本来就离表叔家近,遇到表叔和表婶也不奇怪。

表婶嗔怪他到这里怎么也不去家里看看。迟筵想起之前撒的谎, 咳嗽一声道:“我们组有个同学住在这边,他把组里一份重要的项目资料拿回了家,现在导师急着要这份资料, 就让我过来取了。”他总感觉见鬼之后别的不说,自己说的谎倒是越来越多,随口编瞎话的能力也越来越强。

表叔表婶看了看时间,正是中午饭点,一定要拉他去家里吃饭。迟筵想着叶迎之已经做好了两人的饭在家等着,便以着急拿资料为由推拒了。但表叔表婶三番五次地热情邀请,今天又正好在街上遇见了,再推辞也说不过去,最终迟筵答应了明天中午一定过去。

第二天中午迟筵从叶迎之家出来后便去超市买了些点心和茶叶,拎着去了表叔家。

四年不见表叔家也没多大变化,迟筵看了看通往楼上的楼梯,想起自己当年睡过的那间卧室和那间佛堂,还是有克制不住的恐惧浮上心头。甚至克制不住地再次回忆起那落在自己身上的微微带着凉意的亲吻、爱抚与拥抱,以及那东西压在自己身上抱着自己时流泻出的喘息。

一直以来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竟然还清晰如昨日。

奇异的是,这次再次想起时,恐惧之余竟还多了一些微妙的熟稔感,仿佛他对那些碰触和那冰凉的吐息都已经很熟悉了一样……

简直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迟筵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抖,无法想象自己上辈子如果真的一直被鬼那样缠着会是怎样的人生。

他把东西放下,依次向三位长辈问了好。表弟现在也在外地上大学,所以家里只有表叔表婶和姨奶奶三个人。

姨奶奶这两年眼神越发不好,但明显思维还很清晰,她扶着迟筵的胳膊端详了他许久才笑着说:“又长大了,上次见你好像还是昨天,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孩子们啊,都是见风长。”

迟筵听得暗笑,心说自己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三岁的娃娃,但也只笑着应是。

老太太还惦记着想拉他上楼陪自己去佛堂念经,迟筵听见“佛堂”两字就只觉心里一紧。还好表婶及时劝止了她:“妈,小筵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就和小筵好好坐着聊会儿天,饭马上就做好了。”

老太太这才熄了心思,又拉着迟筵在客厅坐下。

吃饭的时候四人说着话,表叔杜林突然问起来:“小筵,你昨天说去同学家取资料,你同学也住这边?”

迟筵点点头:“是,他就住在这一片最顶上有一座大一些的房子里。”

杜林夹菜的手突然停住了,看向他有些诧异地问:“是最顶上暗红色墙,白色窗户,从外面看很洋气的那一栋?比咱们这房子大出将近一倍那个?”

迟筵想了想,都吻合,便又点了点头:“没错。”

杜林放下筷子,转头对姨奶奶道:“不对啊。妈,那不是以前爸隔壁系统的老领导他们家房子吗?他们家姑娘也早出国了吧?那房子应该空着啊。”

迟筵补充道:“我同学说过那不是他自己家,是房主人借给他住的。他也说过他家人在国外,可能他家里人认识原本的房主人。”

杜林嘟囔着:“那更不应该了,哪有把那种房子借给朋友家孩子住的……毕竟他们家当年闹得还挺大的。我当时好像才刚参加工作不久,到现在还记得他们家姑娘当年带着姑爷和剩下的一众亲戚在房子外面跪了一片纷纷磕头,最后把房门锁上封起来的场面。”

表婶附和道:“对,我也记得。那时候我和你表叔也才刚认识不久,是第一次来他家,没想到头一次来就遇上这种事情,所以印象特别深。我还记得那时候吃完饭,他说要带我出来在附近走走,我俩就往上走着,走了小半个小时走到靠上那一片围了好多人。我们当时年轻好奇心盛,就挤到最前面去看,正看见他们家姑娘领着后面的人跪在地上冲着房子里面叩头,一连叩了九个才敢站起来。我当时心里还嘀咕,听你表叔说的他们家姑娘和姑娘都是当时很有学识有文化的人,怎么还信这种封建迷信。”

表叔接道:“信不信这些和有没有学问是两码事。”

迟筵心说这倒也是,给他教课的老师也有讲究风水的。他们学校的东门和隔壁大学的东门开在一条街的两边上,且都正对着一条马路。但他们学校东门外面有一块方方正正刻着校训的大石头,隔壁学校东门外什么都没有。有一段时间隔壁频频出事、三天两头的见报,他们学校就风平浪静,就有一种传言说是他们学校门口的石头把不好的气挡住了,所以风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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