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恶妇(46)

“今儿这出,当家的你怎么看?”

程来喜不太掺和女人家的事,媳妇儿话说不好事做不对从来都是huáng氏去教,他极少吭声。今儿也是,程来喜当时只是叮嘱了程家兴几句,让他做着事就别吊儿郎当的,用点心,大媳妇儿说那些他听着皱眉也没训人。

这会儿听huáng氏提起,才道:“老三能有长进我高兴,就怕他们兄弟起隔阂,他买卖刚做起来老大媳妇就是这个样子,后面恐怕清净不了。大媳妇心里不平,不得影响老大?又说二媳妇,是没吭声,心里未必没点想法。”

huáng氏咕咚喝了几口水,说:“周氏是没底气,她前头落了个娃。刘氏这头我有心想把她压下去,可买卖太红火了,天天见着现钱怕不好弄。”

huáng氏说着也想叹气:“鼓励儿子们去挣钱这法子还是大嫂教我的,她那头全靠这个把日子过红火了,现在几房都gān劲十足。你说这办法吧,有用是真有用,老三的确上进了很多,可咱家情况跟大哥那头差太多,我也真没料到老三竟然很有做买卖的头脑,今儿个只是做来试水就挣了这许多,往后都不敢想。兄弟之间差距有点大了,我心里愁,总怕这么搞下去不用两年兄弟感情要坏,可又不能拦着不让老三施展拳脚。又说老三这个人,很多事他想得到,他要是有心能把全家哄得高高兴兴,我只怕他不肯去费这个心。再有几个月三媳妇也要进门,我也怕大媳妇占着是嫂子去拿捏她,何家这个并不是好欺负的人……”

话匣子一开,huáng氏就说了个够本,程来喜本来要睡了,看她有心想聊聊也就听着,听完才道:“办法也有,我怕你不肯。”

“你说说。”

“心不齐就分家吧。原先你跟大嫂在一个屋檐下也是三天两头的置气,各自当家之后慢慢还亲热起来。”

huáng氏一愣,才道:“孙子辈的才一个铁牛,这就分家?是不是太早了点?把他们全分出去任凭几个媳妇当家做主我心里也放不下。”

“你当娘的也管不了他一辈子,不是迟早都得靠自己?你也别钻牛角尖了,分不分家儿子都是儿子,娘也都是娘。”

huáng氏瞪他一眼:“老头子平常不吭气,出起主意来吓人。”

“我不是吓人,是给你提个醒。这回要是撑过去没分,万一老三越搞越大,到时候你再想分家可太难了,再要分那不是兄弟发达了不认哥哥?要不分,谁出息大谁吃亏,亏一回两回没什么,日积月累的他心里未必是滋味。到那份上,兄弟之间恐怕就再没有感情了。”

huáng氏知道老头子句句在理,但她心里难过,小声抱怨说:“以前兄弟几个没成家,谁多做点谁少做点没有人计较,老三混着日子老大老二虽然会说他,那是看他不成器。不像现在,媳妇儿进门麻烦也进门来了。”

程来喜摇摇头。

心道不是成不成亲的问题,是钱啊。

以前老三是混,可他就只是不爱gān活并不败钱,吃是一样的吃,穿也是一样的穿,养他不费什么。他原先偷着懒刘氏周氏就算心里有点想法不也没说过?现在为啥憋不住了?因为人逐利shòu逐食。

程来喜也知道他婆娘是在发泄,没怪她,只让她有时间多想想这事,分不分三媳妇进门总要有个说法。

“老三说是靠陈麻子那个蛐蛐儿赌坊在挣钱,我想了一下,蛐蛐儿能赌到八月份,这买卖能做挺久,他是说不用家里帮什么,你每天还是早点起来多给他烙几个饼,只怕他以后赶不上回家吃饭,不带点吃的要饿肚皮。”

“这我能想不到?”

“那就行,chuī灯睡了吧,别费油了。”

次日清晨,huáng氏果然给三儿子烙了饼,她拿油纸包好让程家兴揣上,才刚揣上蛮子跟小顺儿就过来了,两人边走边说话,蛮子不住在活动肩膀。他们到程家门前先冲huáng氏打过招呼,才跟程家兴去背东西,背好先后出门往小河村去。

跟意料中一样,今儿背出门的也卖完了,因着分量多出不少,卖得的确慢一些。

蛮子中午那会儿先走,回去为第二天的买卖做准备。程家兴跟小顺儿在陈麻子家混到半下午,把最后剩的都卖光才带着沉甸甸的钱篓子回去。回去一问蛮子跟他爹早就挑着担子过了河,两人挑那么许多东西还是勉qiáng了些,他家男丁又不太够,还找上朱小顺的奶奶,从朱家借了个人。

那头已经忙上,程家兴便不着急了,他领着小顺儿把今儿个挣的点了数,是四千文。蛮子跟小顺儿各拿一千二,程家兴拿一千六,他把这一千六全给了老娘huáng氏,叫huáng氏找补碎银给他,打算直接拿银子给杏儿。至于说天天收回来的铜钱就由当娘的抽空去兑成银子,娘有空,他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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