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210)

他说,清华是他们大伙的母校,将来哪怕毕业,继续深造也依旧是所有人最开始入学时候最理想的出路。

虽然如他们这些俗人大多因为现实的因素而选择了其他的道路,但祖国优秀的学子无数,大伙也即将踏上未来的路,一定要彼此郑重,为了国家更好的明天。

这话说的不无感性,梁声听完心底也起了一丝感触,这么长久以来作为一个清华人的共鸣,大伙总是同样的。

而到了这天晚上,梁声和一个宿舍的三个兄弟,还有请客的师兄他们喝了酒晚上各自回宿舍之后。

赶上今天这个有点闷热的晚上,他冲了个凉就躺在床上,可今晚喝的稍微有些多的他突然有点睡不着了。

这是他大学四年来第一次有点喝醉了。

长久以来,他清心寡欲的内心世界,除了一直专心对待的学业对外界的事物和干扰几乎一无所知。

对于那些五光十色的世俗世界的肖像和渴望,他并不具备完整的认知,以至于当有些陌生的东西不知不觉来到时,他其实也不太能感觉到了。

只是仔细想想,距离他人从舟山回来真的已经快三个月了。

这段时间,他在个人生活上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偶尔回想起那段时间发生的有些事来,也只有舟山海边那一片像是被烧着了的云霞和与其接壤模模糊糊的灰蓝色地平线,并无太多其他更为清晰的画面。

偏偏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就有点想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给一个人打电话。

那个人的号码其实现在就存在他的手机里。

他们俩已经又快两个多月没主动联系了,这放在以前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放在眼前好像也是一样。

偏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立刻就可以伸手办到去拨通那个电话。

但转念一想,这会儿其实已经快凌晨了,外头世界的大多数人肯定都睡了,就连他们宿舍那三个,也已经醉醺醺地倒在床上发出了鼾声,一切又显得不合时宜了起来。

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真的很想打这个电话。

有一丝前所未有的迫切,有一丝不同以往的茫然,还有一丝内心深处,小心压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这种在意,明显到能他能听到宿舍里的吊钟声,明显到他能听见头顶小风扇的细微转动声。

甚至,能明显到恍恍惚惚间他好像想起了上个星期,他在图书馆用学生证归还自己借的最后一套期刊读物时,意外在某一个书架夹层看到的一本小说背面写的一行话。

①——【“有一种东西,它会在一个夏天的夜晚,像风一样袭来。”】

“嗯……老三,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呢……你不是也喝了不少吗……”

大约是要下来起夜,就在这个当口,从铁丝床上方打了个手电准备醉醺醺下来的贾聪明同学这时突然在梁声的上头发出了声音。

微弱的手电筒打在狭窄的宿舍里,也照亮了一片属于不知属于谁的内心深处的晦暗。

这让表情始终沉默,打从刚刚起就没吭声的梁声不由自主地往上看了一眼。

而片刻之后,眼看着自己的室友摸黑抠着腰,踩着拖鞋和个大傻子似的晃回来爬上床,还躺在自己床上保持着清醒的他才突然石破天惊地缓缓来了这么一句。

“贾思凯。”

“嗯?干嘛?”

不明白他怎么就叫自己一声,喝大了的贾思凯也应了一声。

“你还记得我去舟山之前,有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宿舍里讨论过的一个问题吗?”

梁声语气一本正经地问他。

“啊?什,什么问题?”

贾思凯一脸酒没醒的样儿挂在上铺大着舌头问了一句。

“这世上,到底两个人之间什么样的感情才算是爱?”

“……”

这个问题可真是有点难为今天喝了不少,这会儿脑子还晕乎着,以至于连阿拉伯数字都未必分得清的贾同学了。

但这大晚上的,这小子也有点上头。

加上今晚八百年不见和他聊这种的梁声居然和他说这样的话题了,他脑子一晕当即就七荤八素地开始张嘴胡言乱语道,

“什……什么是爱……嗝,这你可问对人了,但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啊?”

来自醉鬼室友的这个问题,梁声好似有些不想回答。

但眼下他的身边并无其他可以提供参考意见的人选,而他又很想立刻得到一些来自他人的对自己反常行为看法,所以认真斟酌后,有点不自在的青年还是语气干巴巴望着头顶,皱眉来了这么一句。

“因为我发现,我最近开始不停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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