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这几天,究竟吃了什么药?”我很虚心的求教。
以我今天的医术,竟然在那粥里尝不出一点药味,只能说,那药配得实在是好,大巧若拙。
他微笑着捻捻我的鼻子:“怎么都吃完了才想起来问?”
我皱皱鼻子,痒痒的好想打喷嚏。揉两下:“让我吃药也不用瞒我啊,我又不会怕苦不吃。”
“倒不是想瞒你……不过我也不知道那药吃了,究竟能不能让你的腿脚变好。如果不成的话,还害你白开心一场。不告诉你呢,即使你吃完三天也没起色,倒不致于太失望。”
嗯,说得也是。
“那,那个药究竟是什么药?”我都快贴到他的脸上去问了。
他口气中满是宠溺:“你不是知道么?”
虾米?我哪里知道?
愣愣的看他。
难道,是那个药?
可是那个,这个,未免太巧了吧! 66 报复
忽然外面有人恭敬又低沉的声音说:“主人,有拜贴。”
卫展宁没说话,反而是我好奇的爬起来,两步跳下床,趿着鞋去开门。门外面有人用盘托着一张禀贴。
竟然会有人来做客。
会是谁?
那人看到我这么跑出来,身子弯得更低了些。我把那贴子拈起来,打开看。
上面是“恭呈……”一长串子的套话,我压根扫也不扫,直接跳到下面看落款是谁。
眼皮跳了一下。
任随风三个字写得力透纸背,张牙舞爪的力道象是要从纸上跳出来一样。
卫展宁淡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是任越是不是?”
我对他的未卜先知倒也不算太佩服,本来嘛,既然那两本破书有他说的那么重要,连于同也来了,任越怎么会不来?
真奇怪,他名字改来改去。
好玩么?
我趿着鞋上台阶,不留心脚底下绊一记,鞋子脱落向下滚掉了。
好气又好笑,光着一只脚站那儿,自有旁边的人过去给我捡鞋子。卫展宁从屋里出来,一身白衫让轻风一吹,真是玉树当风。和他一比……我这个金鸡独立的姿势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下人把鞋子给捡了来,幸好我没怎么下过地,鞋子很干净,不然要人家两手捧着还鞋真要脸红死。
鞋子递过来,却被卫展宁接了过去。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
明白。
他蹲下身去,**在他肩上。
他托起我的脚,慢慢把鞋子给我套上。我看着他束发的那个玉蜻蜓,忽然顽心大起,伸手把簪拔了下来。
他一把青丝顿散泄如水。我抓了一把在手,吃吃笑。
他抬起头来,长眉弯弯,目如秋水,薄唇微抿带着浅笑,眉间半分恼意也没有。
真想……就地压倒他!
好想好想……
“口水——”他长身而起,将我抱了起来,轻声在耳边说。
“嗯?”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双脚一离地,很自然蜷起身来在他怀中找个舒服的姿势。
“口水擦一擦,都流出来了……”他声音里有淡淡的笑意。
“啊——”
我低叫,脸上象火烧。
呜,有这么明显吗?
只是小小在心里幻想一下而已嘛。
忽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小风?”
那声音嘶哑中带着满满的惊喜质疑。
我愣了一愣,慢慢转过头去,看到有人进了花园,正在站在月圆洞门那里,怔怔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身子向卫展宁更靠紧了些。
没想到他会直接进到院子里来,我原来觉得不必和他照面的。
我抱着卫展宁的脖子,小声说:“你们去外面说话好不好?我不想见他。”
卫展宁拍拍我的背,将我放了下来。
我不再回头去看,两步走到房门口。
后面忽然掌脚生风呼喝声大作,我一惊回过头来,却见任越长剑已经出了鞘,眼里面一团疯狂似的光,正向这边冲了过来。青衣仆从纷纷涌上,安静的院里一时间竟然乱成一团。卫展宁站在台阶上,负手而立,却不动手,只是朗声说:“任越,你若不想要那两本册子,就只管动手。”
任越浑身一震,顿时便缓了下来。
我倚着门框,看卫展宁轻轻松松就让任越不能动手,心里面好象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也说不出来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他回过头来看看我:“小风不累吧?”
我摇摇头:“不累。”
他微微一笑:“他终究算是远客,你也不用躲他。”
我呆呆的点点头,他伸出手来,我便任他握住,站在一起,看着任越被围困起来。他与三年前相比,一脸风霜凛然之色,有种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厉又困顿的神色。我原来以为人只有过了三十,又过得艰辛,才会有这样的形象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