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有点垂头丧气,干什麼都提不起劲儿来?
人家问他:“三爷,中午吃什麼?”
你问我,我问who啊?
“三爷,前儿吃的那道小炒肉不错,你看……”
盛宁奸笑著操起菜刀:“行,让我割点儿下来,就给你炒。我不要多,半斤就成……”
那人啊啊叫著跑:“三爷三爷,您可别啊,我这身肉儿养起来多不容易的——”
肉有什麼好不容易的。盛宁低头看看,倒觉得自己一身肉来的太容易。没吃什麼就圆了起来。
或许是这个身体是易胖体质吧,即是俗话说,喝水都肥的那种。
再想到盛世尘的冰肌玉骨……
倍受打击的切起菜来,越切越用劲儿,菜刀剁的砧板当当响,大是解气。
可惜剁完之後,一身肉还在。
人家在这年纪都在长个儿,为什麼他就在长肉呢?
也试过想减肥,节食,运动,喝药,屁用没有。
肥肉就象养熟了的狗,怎麼撵都不走。
中午给盛世尘做的是雪藕。藕是特别从远处捎来的,洁白如脂,爽脆如梨。
还有一道拌肚丝儿,滑嫩香腴,半点腥味儿都没有。
米饭松软如绵,白细如雪,香气腾腾的盛在碗中,盛宁托著托盘去送饭给盛世尘。
庄裏没有一起用饭的习惯,都是各吃各的。
盛世尘就在他的院子裏用饭,盛宁亲手做了亲自送去,回来收回碗来才交给旁人去洗涮。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隐隐的说笑声,脆而清,不是盛世宁的声音。
再走一步,很清楚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说:“你这裏真是清静。早知道离家出走有这等好处,我也早跑了。”
她声音一顿:“总算有人来啦,是不是送饭来的?”
窗户吱呀一声开了,有人站在在窗裏,朝盛宁微微而笑。
那是个穿红衣的女郎,雪肤花貌,秋水为神,红唇弯弯如菱,两眼亮如星辰。
盛宁怔了一下,目光和她相对。
杜清若眨了一下眼,对这个圆脸的少年露出甜美的笑容。
那是双方都没有防备的一刻,刹那间相见。
无论是谁,盛宁也好,盛世尘也好,杜清若也好,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相见之後,命运会走上一条什麼样的路途。
盛宁走进去,将托盘放下。盛世尘微笑著说:“这是杜姑娘。”
盛宁心裏说不上来的什麼感觉,总之不是舒服,但他脸上是淡淡的,喊了一声:“杜姑娘。”接著说:“不知道杜姑娘几时来的,我们竟然没有迎著客人,太失礼了。饭菜也只备了一份,杜姑娘是不是到西花厅上用饭?”
杜清若伸头看看盘子,明眸流转:“不用不用,我吃这个就行了。”
盛宁一笑:“那不成。这是先生家常吃的粗茶淡饭,待客不恭。杜姑娘有什麼爱吃的想吃的,只管说,我很快就做的好。”
杜清若眼睛一亮:“你会做?”
盛宁含笑点头。
杜清若回过头去笑:“世尘哥,真有你的。躲起来调教小徒弟享清福,开门七件事样样不用你费心著意,给你伺候的这麼舒服。”她拿起筷子,挟了一片藕吃了,连连点头叫好:“真是的,连皇宫裏的厨子也整治不出这麼好的藕来,你也太有福了。”
盛宁说:“那倒不是御厨没本事,只是这个藕好,他们可不敢做给皇帝吃。”
杜清若奇道:“那是为什麼?”
盛宁想起《鹿鼎记》裏韦小宝接御膳房时听来的一席经典之言:“尚膳房历来相传的规矩就是这样了,太後和皇上的菜肴,一切时鲜果菜,都是不能供奉的。一年之中只有一两月才有的果菜,倘若皇上吃得可口,夏天要冬笋,冬天要新鲜蚕豆,御厨怎麼办?难不成去给灶神爷烧香求他老人家大慈大悲让夏天裏长出冬笋来?就怕灶神老爷没那个闲心理会他。”
杜清若先是一楞,接著轰的笑出来:“说的很是很是,果然是这个道理。这麼说来皇帝做的也不怎麼样啊,好东西都吃不著的。”
盛宁说:“杜姑娘请慢坐,这些饭菜不够两个人吃,我再去端些来。先生还有什麼想吃的吗?”
杜清若抢著说:“我听说你们这城裏名吃不少,给我做几个好菜鲜鲜嘴巴。”
盛宁心裏微微一动,这个杜姑娘倒象是江湖人物,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扭捏爱娇,笑著问:“好,杜姑娘想吃什麼?”
杜清若想了想,拍了下手说:“别的倒没有什麼,就是我来的路上听说你们这裏有个名厨,烧的一手好菜,尤其是一味什麼珍珠汤饼,不知道你会不会做?”
盛宁只是笑,不说话。盛世尘淡淡的插了一句口:“这菜还是盛宁头一个做了,外边学著也做的。不过都没有他做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