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娘像是个经常写书信的,开口迅速说了一段话。
阮思义一边听,一边斟酌,经过润色后,写出人生第一封给人写的家书。写完后,他学着旁人那样,执起给那个大娘复述了一遍。
大娘听完后,连声急道:“你这书生到底会不会写信啊,你这写的什么,都听不懂,你要是不会写,我便找其他人了。”
阮思义面红耳赤,也不知说什么。
他有些迷茫,不懂自己为什么写的不好,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怎么可能连封信都写不好呢。
他脑海里突然闪电般经过大娘那句‘听不懂’,恍然大悟,忙道:“这位大娘,我再帮你重写一封。”
“那这封不算钱吧?”
一般帮人写家书,都是按纸张计费,一页书信,自备纸张只收三文钱,如若不自备纸张则是五文。
阮思义苦笑了一下,道:“自是不用的。”
说着,他便急笔奋书,只是几息间,又一封白话版的家书出炉了。
那大娘看他写的如此快,有点惊疑,“你这没写错吧?我都没开始口述,你就写好了?”
阮思义当然明白这大娘的意思,他记忆向来不错,这才隔了短短一会儿时间,自是不会忘记的。
见那大娘不信,他执起书信,照着口述了一遍。
大娘听完,惊喜的望着他道:“你这书生不错,记性好,你不知啊,我闺女嫁到外乡去了,隔些日子便要去封家书。这街上的写家书的摊子我都写过,他们每次都要我重复几遍才能写完一封的。”
阮思义心里又喜悦又苦涩,道:“谢大娘的夸赞,这个不当什么的。”
大娘摸出一个‘民封’,递给他,“你帮我装起来,封皮写个孙月娇亲启。”
“好的。”
大娘拿着信高兴的走了,留下五个铜板。
阮思义看着那五个脏兮兮的铜板,发了好半天呆。。。
☆、第184章 番外之阮思义vs乔氏
这一日,阮思义也就写了两封家书,一共得了十个铜板。
直到黄昏来临,街上的商贩都收摊了,他才开始收捡东西装好,背着书箱归家。
在他准备收摊时,斜对面拐角处站了许久的一人,赶忙转身离去,转身的同时抹了抹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泪水。
阮思义到了家,小院里早就燃起了灯火。
乔氏在桌前摆饭,阮思义进屋先去放了书箱。
“相公,吃饭了。”
他没敢去看她,她也没敢去看她。
吃到半途,他从袖子掏出一把铜钱,推了过去。
“相公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钱?”
“反正不是盗来的。”
阮思义口气有些不好,乔氏没有说话。他似乎感觉自己口气不对了,声音低低的道:“是挣的。”
那边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阮思义似乎听到了哭腔,又似乎没有。
……
晚上,一张床上,睡了两个人。
他在外,她在里。
搬来这里后,房间只有两个,床也只有两张,阮思义不可避免就和乔氏同睡了一张床。虽说楚河汉界相隔有些距离,但终究是在一张床上。
以前阮思义从未和乔氏睡在一张床上,他嫌她长得不好,娶妻这么多年,挂着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份。
而如今,该走的都走了,最该是离开的她,却仍是在他身边……
阮思义的心情很复杂……
……
日子便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
就像那名老汉说的那样,是可以有生计的,却仅是温饱罢了。
随着阮思义摆摊时间越来越久,他的代写书信渐渐也开始有了老主顾。像给他开了第一张那个大娘,就是定点在他这里代写,甚至还帮他带了好几个主顾过来。阮思义每日生意好点能赚百十个文钱,差点的话也能赚个三十多文。
做了一段时间后,阮思义也知道自己画两幅字画挂在摊子上附带卖了。
他以往喜欢附庸文雅,像装裱字画这类都是会做的。做好一副碰到识货的人,可以卖几两的银子的。当然也可能一两月都买不了一副的,毕竟买字画的人都是有点余钱的,自然不会在这种小摊上买的。
时间久了,阮思义每日把挣来的钱给乔氏,自是瞒不过她在做什么。有时候乔氏见他中午不回来,也是会去给他送个饭什么的。
……
忽一日,阮思义的小摊旁边又多了一个小摊子。
小摊子卖得东西很简单,也就是包子和馒头。
陈妈妈会做点心,包子馒头之类也是会做的。做这个本钱不多,也不怕会亏钱,现做现蒸,有剩余的便晚上拿回去吃。而且这样一来,阮思义中午也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吃了。
日子久了,一条街上的人都知道那个代写书信的摊子和包子摊是一家人,两人是小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