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流光(56)

八珍盒成了传奇。

也像历史。

扑朔迷离,耐人寻味。

只是从没有听说谁真正找到了它。

说书的人讲,八珍盒也许只是谣传。八珍盒可以是六尾对世人的嘲弄,也可以象征着人们的欲望和贪婪。

但这些,统统与耕烟无关。

她终日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子,浪费着他的殷勤,而用大好的时光来想念和等待。她自言,心是空的,什么也装不下了。

慕容天晴时而沮丧,时而暴躁。经常变换着各样的语气同耕烟讲相似的话,诸如白矜云不会回来了,诸如自己会疼她爱她,甚至说到火头上,就捏了耕烟的下巴,恶狠狠的,道:“我不会让你离开,今生,你都别想踏出我慕容府的大门。”

耕烟的下巴生生的疼。

“慕容大哥,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的意思是,为什么这些日子的慕容天晴和从前她看到的不一样了,他变得焦躁,偶尔还会有凌厉的刀子一样的目光射向她。

慕容天晴被耕烟这么一说,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松开手,神情软下来,甚至带着沮丧:“为什么?为什么?”

喃喃的念着,也就这惆怅万千的一句。

经年(2)

那一日,慕容府来了人。一个轻纱罩面的神秘女子。

慕容天晴因了天衣教的事情,外出,管家看那女子态度坚决,且来意不善,只得告诉耕烟,希望耕烟出面代为处理。

在他们的眼中,耕烟已是半个慕容家的主人。他们甚至以为,在将来的某一天,这女子是一定要同慕容天晴成亲的。

女子看见耕烟,毫不客气的问:“你是慕容天晴的什么人?”

耕烟答:“客人。”

“客人?”女子用挑衅的眼神挑衅的说:“总之不是我要见的人。”

“姑娘可否留下名字或住址,慕容大哥回来,我替你转告他。”耕烟叫得慕容天晴一声大哥,已表明她不再和他计较前事,身份对立也好,见不得光也好,至少他救了她,除了不让她离开慕容府,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觉得也都尚可。

更何况,离开了,耕烟也是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的。

但那女子什么也没说,转身往门外走,耕烟唤她,姑娘,她却像根本没有听到。

三天以后,她又再来。慕容天晴仍未归。于是,她不断的重复着,三天,三天,又三天,直到看见慕容天晴。

第一眼,慕容天晴就打了个寒战。

他已经认出她。

僵硬的唤:“如珩——”

耕烟也大吃一惊:“如珩姑娘?是你?”

“只怕,你是不想见到我的吧?”薛如珩刀子一样的眼神狠狠看住了慕容天晴,慕容天晴心虚的低下头去:“我怎会不想见到你,我知道你没事,不知道多开心。”

自然是言不由衷的。

回想当日,山洞崩塌之时,耕烟在左,如珩在右,他终于选择前者,对后者,只是投去狠心的仓促的一瞥。脑子里纵然有些过往的画面缠绕着他,像是故意在令他愧疚,但他清楚得很,他不过是为了暂时哄骗住薛如珩,希望她不要再做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来,就算那一夜肌肤在温存,心也是糙率敷衍的。他甚至想,这山洞塌得也许正是时候。当他一把抓住了耕烟的手,皱着的眉头,豁然松开。

而今,薛如珩一步一步的,走到慕容天晴面前。她浑身都散发着凛冽的怨毒的气息,那眼神更是充满仇恨。然后,倏地扯掉自己头上的面纱。

“啊——”慕容天晴大惊失色。

耕烟站在背后,看不见薛如珩的脸,直到她故意转过身子,耕烟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后退三步。这哪里是往日眉目娇艳神态婀娜的薛如珩啊,这张脸,从鼻翼往下,就像一张爬满沟壑的地皮,粗糙,溃烂,连唇角都破了,歪了。

“怎么会这样?”耕烟颤声问。

薛如珩于是又一步一步的朝着耕烟走来,那眼神之怨毒,装在这样一张破碎的脸上,犹如鬼魅,耕烟吓得头也不敢抬了。

“怎么会这样?这得问你!若不是你,若不是慕容天晴丢下我去救你,我不会被埋在山洞底下,我的脸,还有我的身体,不会伤得不成样子。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说着,扬起手对准耕烟的胸口猛烈击了一掌。

一口鲜血涌出。耕烟倒在地上。

“住手!”慕容天晴奔过来,狠狠的推开薛如珩,将耕烟扶起。

薛如珩惨烈的笑了:“你原来真是这样护着她。你宁可眼睁睁看我被石头砸伤了腿,爬不起来,却还是只顾着她!为什么?为什么?我怎样对你,你又是怎样对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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