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29)

他一身是血,触目惊心。我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血一时止不住,从我的指fèng里流出来,我的心脏抽搐似的跳着,强烈的恐慌席卷了我的神智。

那时候谢昭瑛还有点意识,忽然伸手摸上我的脸,说:“没事。不哭,不哭。”

我骂:“给我老实躺着!谁哭了!”

说完背过头抹一把脸。

等我给他处理完伤口,谢昭瑛已经昏迷过去。

他问我要赠谁月光,我这时倒希望有人能赠我一点抗生素。

奇怪的是,他的伤口周边的血污泛着橘色光芒,像是沾了荧粉。我将沾了血的帕子丢进火里,火苗呼地窜了一下,劈啪作响,像是点燃了烟花。

我记得这个现象。我立刻找来秋阳笔录,翻到毒经一章:“南岭异人有毒,名曰‘烟花三月’,取丹棘,铃兰,颠茄,钩吻……配以冥露,虮子血……药毒且缓,伏期半年到三年不等,毒发初期,容姿焕然,随即呕血、低热、周身疼痛,四肢乏力、健忘。毒发三月,油尽灯枯而亡。此毒发可抑,方法为……彻解之法,见《天文心记》……”

我气得骂娘,偏偏这个毒没写解毒方法!一条内容分两半,简直就像新闻联播里cha广告!

好在这毒不是一中即死,谢昭瑛的命还暂时丢不了。但是他的脉搏快得吓人,张老头子说这是初中毒的症状,施针可以缓解。虽然我针灸烂得一塌糊涂,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他来个什么内出血脑出血的,那可就回天乏术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上战场。

谢昭瑛的身体上有不少旧日伤痕,有的是利器伤,有的好像是箭伤。而且看着似乎年代久远了,许多只留一点浅白。惟独肩上,有一条斜过蝴蝶骨的长长剑伤,虽然早已愈合,可皮ròu至今还纠结着,十分触目惊心。

我非常震撼,却无暇多想,赶紧按照医书上写的,动手给他施针。那些穴位十分蹊跷,还有许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手里满是汗,捏着针不停颤抖,生怕扎错了直接送他上了西天。

云香担忧地叫我一声:“小姐,没事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冷静!又不是没临c黄实习过。

扎完针,简直汗湿层衣,再把脉,好像稳了许多。我松了一口气,心道:子啊,上帝保佑你!

谢昭瑛有点失血过多,我条件有限没办法给他输液,只有兑了红糖水,给他一点一点喂下午。再把熬好的补血定气千金万圣十全大补汤给他灌了下去。他还晓得吞咽,问题不太严重。

我还不能睡,守在他c黄边。我临c黄经验少,也没碰到过这种毒,担心还会有变,又怕他伤口感染发烧。

谢昭瑛似乎在呓语,我凑近了,听到他哼哼:“……华……”

我气道:“要想不让翡华姐担心,你以后就老实一点吧。”

谢昭瑛又在哼哼,我再听:“……八宝鸭……”

一滴冷汗。

果真,到了半夜,谢昭瑛开始发烧。

我拿湿巾给他敷在额头上,可是丝毫不起作用。他烧得满脸通红,不停呓语,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四肢有微弱抽搐。免疫系统和毒素在体内正进行着侵略与保卫反击战。

我抓住云香问:“家里有白酒吗?快去弄来!”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我神经质地问:“谁?”

“是我。”宋子敬的声音响起。

我来不及想他怎么会来,跳起来冲过去开门。

外面的月光照在我满是血迹的衣服上,宋子敬的表情有些惊骇。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先生,我二哥……”

宋子敬匆匆走到c黄前,一把脉,神情凝重,隐有肃杀之气。

我说:“我去找白酒来。”

宋子敬一把拉住我:“我去,你守着他。”

我慌乱地点点头。

宋子敬盯着我,忽然捧起我的脸,一字一句对我说:“别怕,没事的,冷静点。”

我茫然地点点头。他松开我,身影转瞬消失在夜色里。

几分钟后,宋子敬拎来了两个大坛子。每坛起码三、四十斤重,他却如同拎着两条鱼,步履轻盈身形矫健动作迅速,转眼就进了屋。

我一愣,赶紧把酒倒出来稀释了。云香还是小丫头,被我打发到旁边帮手。我同宋子敬手下不停地给谢昭瑛擦身。

宋子敬一边擦一边问我:“知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我说,“他一回来就成这样,什么都没说就倒下去了。还中了毒。”

上一篇:媚公卿 下一篇:一时冲动,七世不祥

靡宝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