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回时(204)

英洛闻得此言,愈加气怒,掉转头“呸”一声,骂道:“奸夫淫妇!”

梅蕊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立时开了颜料铺子,当着堂下群豪,简直无地自容,拨出长剑便向着英洛而来,反倒将半醉的南宫南给撇在了一边,二女纠缠在一处。薛嘉与程元各自交换一个眼神,不明白今日英洛的反常之处,只觉怪异,本来是奉了皇命前来寻人,怎的一见面就打了起来?等他们蹿上了二楼,梅蕊已经在英洛左臂划开了一条三尺长的口子,血流如注,其姝冷声道:“你今日若向本姑娘道歉,我便饶你一命,否则……本姑娘也不是容得阿猫阿狗随意辱骂的!”

英洛闻听此言,冷笑一声,道:“梅姑娘既觉得我英府出来的人是阿猫阿狗,何不干脆打上门去,退了婚约?何苦光天化日之下背夫偷汉?或者你本来便是水性扬花之人,此刻攀了高枝,更应该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她心中深恨这女子,不愿意此桩婚事也就罢了,她的哥哥又岂是强人姻缘的男子?只是身有婚约却不知检点,若是将来娶进门来,岂不是玷污了那样谪仙般的人物?不如将她立毙在匕首之下,将来再找好女子就是了!管她什么天仙人物,祖上世交?!

那女子闻言不禁愣神,喃喃道:“英府?”英洛趁着她手中剑微滞之际,窥得空子,匕首狠狠扎在她大腿之处,若非手中家伙短些,怕是要将她大腿对穿。

梅蕊剧痛之际尚能支撑,哪知道身后南宫本是半醉,先时还未留意英洛的话,这会子闻得梅蕊一声痛呼,不由勉力睁开双目,但见她拄剑而立,身前女子匕首一招快似一招,很快便在她胳膊上划出道口子来,两下里流血,顿时将她衣衫染红,恰这女子后背正对着自己,他不假思索挥出一掌,只见那女子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撞断了楼梯护栏,跌了下去,她手中匕首脱手而出,铮的一声钉在不远处柱子之上。耳边听得少年凄厉的呼唤:“姐姐——”更有粗豪悲愤之声道:“将军——”他使劲摇摇头,只见一眉目极为精致的少年堪堪冲了上来,又向下张望,不知为何,忽长舒了一口气,再看之时,眼前已经有剑影闪过,挟雷霆之怒,山岳之威,劈面而来。

南宫南贵为南宫世家少主,家主南宫胜绝五年前已卧病在床,虽打着家主名头却早已不能理事,家中大权尽握在二叔南宫谨明手中,自他回来之后不过近一年时间,便执掌大权,外人提起这位南宫少主来,免不了赞一声好城府,好计谋,但却甚少有人见识过他奇绝的武功。

今日这少年多番逼迫,南宫南醉中酒意困沉,步伐粘滞,饶是如此,也已在眨眼间避过了他的五六招杀招。少年气血激昂,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喘息的余地,至十来招之后他方发现,若再如此全无抵抗,不出五十招必败于少年剑下,他被这凶悍少年惊出一身冷汗,闪躲间隙,猛然瞧见旁边柱子上插着把匕首颇为眼熟,不假思索纵身而去,回身一掌迫得少年后退了一步,将这匕首拨下来,欲重整旗鼓,连番再战,哪知将这匕首握在手中,熟悉的触感让他一望而知,这竟是昔年遗落在英府的那把秋泓。

秋泓名如其物,刀身极薄极弯,泓澈净洄,却是自家母亲当年赠予父亲的定情信物。他行冠礼那日被父亲当作成年礼送予,一直贴身佩戴。他脑中如混沌初开,天地清明,一时之间连还手也忘了,“呀”的一声,且惊且吓,刚刚自己的酒意昏沉之际似乎将一名女子挥手拍下楼去……忽觉身上有两处火辣辣作痛,抬眼去瞧,却见那少年已然得手,剑上有血迹而下,他也顾不得自己伤处,惊道:“小兄弟且住手!在下刚刚打下去的那女子……那女子可是英府小姐?”不知怎的,眼前竟浮现出了二人当日离奇初遇,幽然月色下那人光洁生辉的玉趾似乎就在眼前……若教英乔知道自家宝贝妹妹被他重创……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少年见他提起英府小姐,不由狂怒道:“是不是英府小姐,与你有甚关系?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少主,今日伤了我姐姐,他日定教你还回来!”纵身一跃,正正从楼上跳了下来,落在下面一众侍卫身边。

但见英洛面色惨白至接近透明,嘴边尚有血迹未曾拭擦干净,正倚在程元怀中休息。原来当时事有急巧,英洛当时从上面跌下来之时,这帮侍卫之中有华彻当初安排的两名高手,内中一人见机得快,在她跌下来之时认得衣裙,早飞身而起,将她接在了怀中,倒使她不致受什么皮外伤。

那侍卫将她接住以后小心放在一旁凳子上,但她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一口气没忍住,喷出来半口鲜血来,其余的早顺着喉咙口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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