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子坐在椅子上，敲了敲桌面，“不过，除了邻里之外，我还去问过其他人。他们家附近有个茶楼，我去那里听了两日的戏，那唱戏的见我面善，和我说这一大家子去得诡异。首先是季大才他姑丈，年初的时候忽染恶疾没了。他姑姑非但不难过，反倒是一心都投在了生意上头，竟然攒下了更多银子！”

可这季大才的姑姑以前都是在家里相夫教子的角色，从未试过亲手打理生意，这一着手，竟然就大把地搂银子，可叫人给羡慕坏了。

再说以往这季大才姑姑，最是个小气的人，半年前竟然开始主动和邻里结jiāo了，也没少给人送东西。

那唱戏的说了，大家伙儿都当她是死了丈夫，一下子被刺激到了，才撑起一个家来。毕竟她那儿子，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可好事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的，季大才姑姑便因着操劳过度病倒了。这病来势汹汹，喝了半月的药，人就没了。

她那独子一下没了约束，家中又有不少银子可供挥霍，索性就住到了花楼里。没想到他再从那花楼里出来，人都没气儿了！

“唱戏的说，要不是季大才姑姑夫家本就没剩什么人了，这笔银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了季大才的手上的。”

季大才这姑姑很是聪明，挑的夫婿家中公婆年事已高，她过门后五年内，那二老便撒手人寰了。偏偏这夫婿是个外乡人，爹娘一去，连本家在哪儿都找不着了。因着如此，季大才姑姑才得以在府城安安生生地过了大半辈子。

可这倒霉事儿找上门来的时候，以前再是安生，那都是不作数的。

季长歌嗯了一声，“看起来虽然有些古怪，但确实找不出太大的破绽来。不过若是当真有人暗中提拔季大才……”

那季大才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这件事情，恐怕是不能善终了。季大才和于家必须得保住，不然的话……”

季长歌蹙了蹙眉头，要扳倒一个人，简单快捷些的法子是直接找人暗杀了了事。但朝堂上的事儿，牵扯诸多，就算她从未见识过，也晓得太后能在宫中作威作福那么久，必定是有所倚仗的。一个人身在高位，牵扯到的各方利益绝对不会少了，杀死一个太后，自然有别的替代品出来，因此要将朝堂掌握在手中，要报仇雪恨，还需一步步慢慢来。

要处置一些人，便需要证据。季大才和于家便是证据，但谁能保证这证据不会消失了呢？

金钱与权势固然能够让人嘴巴闭得严严实实，但最gān脆的法子却是直接将人给杀了。只有死人，才最是能够保守秘密。

小秦子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姑娘放心，我会盯紧他们的。”

正说着话呢，就见到一个美妇人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了。

那美妇人一见到季长歌，就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哎，长歌呀！”

季长歌站起身来，朝着小秦子使了眼色，让人下去。

“于夫人。”她淡淡地颔首。

于夫人笑了一声，亲热地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你这地方选的真是不错。这不，我才是去见了生儿，刚巧口渴了，就看到你这烘焙坊了。”

季长歌将手抽出来，态度颇为不冷不热，“于夫人请坐，明月，给于夫人上茶。”

明月从柜台里出来，看了于夫人几眼，却是没有拿往常招待人用的奶茶，而是进屋去另外泡了一壶雨前龙井出来。

于夫人掩唇笑，顺势打量了一番这不大不小的烘焙坊，装点得倒是雅致有趣，但这什么人都能进来，确实是有些掉价儿了。

要不是找季长歌有事儿，她还不愿意来这么一个地方呢！

于夫人寻了个角落坐下，还招呼季长歌过来，“长歌快过来，我呀，都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怪是想念的！上回在你家吃酒席，也没来得及和你多说几句话。”

季长歌走过去，说道：“夫人有话直说，没必要绕这些弯子。”

上回在村里，虽说没有撕破脸皮，但彼此之间也并无好感，何必又再费心思给自己找不痛快？

于夫人笑意一僵，转瞬便又笑道：“上回是我的不是，这回咱们坐下好好说说话儿。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季长歌确实不想给她面子，但她也心知，于夫人不和她说完话，是绝对不会走的。

季长歌坐下，明月正好将茶送上来。于夫人伸手端着茶杯，轻轻地嗅了一口，“真是好茶，没想到你这里竟然还藏了这样好的龙井，早知我便早些来你这店里喝茶了。”

“呵呵。”季长歌捧着一个大杯子，喝着自己的珍珠奶茶。

这雨前龙井是原叔送来的，她惯来不爱喝这些，因此只搁置在家里头，用来招待那些挑剔的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