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他，像一条大狗狗一样蹲在自己身边，楚宥看着只觉得好笑，并没有拒绝。

然而身边另一人倒是吱声了，“呵呵，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椅背上，男人的声音靠得近了些，语气很欠但胜在声音好听：“咱俩好好对个戏让他看看，知道差距在哪才有追赶的方向嘛。”

楚宥瞥了姜肆一眼，抿着唇角点了点头。

慕婉站在三人身后围观了全程，此时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我靠靠靠靠靠！

她一直以为的乖乖崽小奶狗竟然是一个高段位白莲花！以退为进、委曲求全，瞬间赚取同情心啊有木有！

而这位看起来拽到爆炸的酷哥，竟然是个一点心机都没有的傻白甜！被情敌钻了空子还毫无知觉！

这也太毁三观了吧！

所以他哥能看出其中的门道吗？

慕婉表示很担心。但是她只打算做这出宫斗戏的旁观者，不打算成为任何一人的帮凶。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如果连情敌都斗不过，凭什么和她哥在一起？

姜肆拿着剧本，依旧把手臂搭在楚宥的椅背上，两人看上去关系十分亲密，但是楚宥并没有制止对方，而是靠近了他几分，直视对方的双眸。

他们现在进行的这一出戏正是二人对峙的戏份，顾卓之察觉出了陈泽宇对执政党有异心，试图通过言语试探对方身份，然而这存在两种可能，一者陈泽宇其实是自己的伙伴，那自然皆大欢喜；二则对方是伪军的卧底，是叛国贼，一个不慎他就是万劫不复。

两人很快进入角色，眼神的碰撞瞬间多了几分火药味。

“领袖这次的决策过于鲁莽，不知道有多少兄弟会因此丢掉性命！”

“陈部长，话可不能乱说。”顾卓之压低声音，眼神环顾一圈，神色里多了几分暧/昧不清，“其实领袖这几次决策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我党和他党到了联手对付敌人的时候，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也未尝不是好事一桩，最起码有些脏活累活用不着我们自己动手了。”

“哼，怕就怕到时候他们只会添乱，让我们的情况更糟糕！”

“哦？”顾卓之垂下眼眸，嘴角带上一丝笑意，“陈部长就这么不看好这次联手？”

“……”

这两人说是在对戏，其实碰撞的激烈程度完全不亚于正式拍摄，慕婉在旁边都能感受到她哥哥的投入，和眼底逐渐燃起的火光。

那是熊熊燃烧的挑战欲。

自重生以来，楚宥一直没有合作过实力相当的对手，所以拍戏都是在压抑，压着自己的气场和演技避免让对手演员太难堪。而今日和姜肆一对戏，两人只用了几句台词适应，就知道对方的水平大概在哪，随后再调整自己的状态。和武林高手切磋有异曲同工之妙。

楚宥是有上辈子和姜肆对戏的记忆的，在记忆里，说是旗鼓相当都算给姜肆脸了，其实楚宥往往能压制对方，这也是后期姜肆避免和他合作的原因之一。

但是今天……

对方的眼神阴鸷、狠厉，纠缠着深不可测的想法，既有杀伐果决的魄力，又像是蒙着一层雾，让楚宥，或者说顾卓之无法洞悉他的心思。

两人的目光交错，试探，触碰，然后在一句台词之后狠狠撞到了一起。

细微的战栗感自脊柱窜起，楚宥的手心里出了一点汗。

“顾组长，你今天的问题很多啊！不过，这些到底是替你自己问的，还是替你背后的组织问的？”

姜肆的语气忽然变化，像是诱敌深入的猎人忽然收网，成竹在胸的模样让人冷汗岑岑，不由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错漏百出，不慎露出了马脚。

“乖一点，骗我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姜肆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比他平时更暗哑沉闷，楚宥看着忽然逼近的男人，目光锋利如刀直取心脏，嘴角上扬，笑容看似浅淡却让人头皮发麻，他的气息和自己纠缠，仿佛想用周身的气势逼迫他把所有的底细全部交代。

慕婉眼睁睁地看着姜肆离自己哥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楚宥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一般，唯有握住剧本的指尖微微泛白。

她忍不住喊出了声，“哥哥。”

与此同时，楚宥抬起手抵在了姜肆的额头，皮肤相触感受到对方温度，然后用力把他推了开来。

平静地转过脸，楚宥神色冷淡，“刚才的台词剧本里没有，你不要乱加戏。”

姜肆望着他勾起嘴角，深邃的眸底撒落点点星光，他忽然用手指勾了一把楚宥额前的碎发。

“好，我不乱加戏，再来一遍好不好？”

楚宥的眸色微沉，默默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