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137)

作者:丨林暮烟丨 阅读记录

听说过结伴上京赶考结伴喝酒逛窑子的,却没听说过出殡送葬还呼朋唤友扎堆同行的。

送葬队伍在滂沱大雨中缓慢前进,这乡间路面本就多尘土,被这雨水一浇,顿时满地污泥,它们裹上行路人的长靴,也将那丧服下摆沾染得尽是泥痕。

眼看着这行人就要与他们的马车擦肩而过,季青临的目光落在了队伍末尾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虽在送葬队伍之中,面上却并无多少悲痛之色,且与其他人不同,他的孝帽之上戴了顶斗笠,孝服之外还披了件蓑衣,一看便知他与那几位逝者并非至亲,或许只是远方亲戚因着礼数才至此相送。

季青临放下手中白毛,撩着车帘便跳下了车去。

那人看见了他,稍微愣了愣,似是没料到会有人放着那舒适的车厢不待却跳进这大雨里。

眼看着季青临向他走来,他面上显出了一丝警惕之色,显然是不明白季青临的企图。

季青临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感觉头上的雨像是停了,一抬头才发现头顶已是被宽大的伞面严严遮住。

偏头一看,见解无移也已跟着他跳下了车来,此时单手执着伞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走。

季青临对他笑了笑,便与他一同走到了那人面前。

季青临向那人一拱手,点头道:“抱歉,不知可否留步片刻?在下有一事想稍作打听。”

那人看了看前方依旧缓慢前行的队伍,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便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

季青临见他配合,便开门见山道:“冒昧问一句,你们这送葬队伍中,为何会有这么多棺材?”

那人听见此问,苦笑了一下,抹了抹腮边雨水道:“你们既是一路到了芪南,想必也知道瘟疫之事吧?”

季青临点了点头。

那人无奈道:“这瘟疫蔓延至今,每日待葬的人都不是一个两个,若是遵着以往的礼数错开出殡,还不知要排到何时。你也知道,芪地湿热,遗体不宜放置太久,所以虽是不合礼数,也只能如此将就了。”

季青临了然,继续问道:“如此说来,这几位逝者都是因疫病离世了?”

那人听见此问,面上竟是露出了一丝为难,季青临正不解,便听他道:“其实……也算不得离世。”

他像是有些羞于启齿,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如实道:“他们都还尚有呼吸,但神智已经全无,身体多处甚至腐化露出了骨肉,弄得家中奇臭无比,所以……也只得早早将其入土了。”

季青临怔了怔,心中有些沉重,但却没有再多说,只点头道了声:“多谢。”

那人见他没有继续盘问的意思,便微微颔首告辞,快步跟上了前行的队伍。

季青临站在原地看了看那列长队,正欲转身回车,却忽然瞥见腰间玉佩一闪。

他低下头,还没来得及惊讶,便眼看着玉佩紧接着又闪了一次,再一次……

这一回,玉佩足足闪动了八次才平静下来。

季青临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前方渐行渐远的送葬之队。

八次……八副棺木。

这是巧合吗?

他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解无移,便见解无移亦是眉头微蹙,而后转了个身,将雨伞换到了另一手上道:“先回车里。”

季青临没再多说,两人回到车上后,乌兰达忙问道:“你好好的下去拦人家作甚?”

季青临将几户同时出殡之事稍作解释,又将玉佩闪动之事一提,乌兰达有些诧异,道:“这么说来,玉佩闪动的确与封魂之术有关?”

季青临想了想,道:“我的猜想也是如此,但我奇怪的是,为何前两次玉佩仅仅闪动一次,而这回却闪了八次呢?”

乌兰达道:“这也不奇怪吧?如果二者之间确有关联,那八副棺材,八个被封魂之人,玉佩闪了八次,这不正好吗?”

季青临摇了摇头,将那日苓芳园水榭之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那日苓芳园中,被封魂者的尸体几乎摆满了整个水榭,加上水下密室中的两人,那里的被封魂者多达十余人。

如果水镜闪动的次数真的与被封魂者的人数有关,那么,为何水镜在苓芳园仅仅只闪了一次呢?

乌兰达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颇有道理,顿时沉默了下来。

解无移却是回忆了片刻,道:“不,那日水榭之中,被封魂者的确只有一人。”

季青临一怔,疑惑地看向他。

解无移道:“松针一旦拔除,便已不算‘被封魂’。”

他这话虽是说得简略,季青临却立即恍然。

当日水榭上层中的尸体虽然都曾被封魂,但送到苓芳园之前,身上的松针都已在打斗过程中被拔除至少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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