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对手指，郁淼瞄了一眼黎时的脸色，提到：“我看到秦安安了，你还记得她吗？”

“谁？”黎时眉头一蹙，面上茫然神色尽显，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无奈道：“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值得你惦念这么久？你怎么认得她的？”

被郁淼问到，黎时回想了很久，才从久远的记忆深处挖出了一星半点的线索。那个女人他不记得长相，只是现在想起还是会涌上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就在你高中那个时候认识的呀。”郁淼回答得含含糊糊，反倒新奇地问黎时：“她长得挺好看的，你那个时候对她没感觉吗？”

解下领带的手一顿，黎时深邃的眼眸扫过来，扯了扯嘴角：“有。”

“什么？？你再说一次？”郁淼气得头发都差点竖了起来，横眉怒眼揪着男人的衣领凶道。

将女孩儿的手扒了下来包裹进自己的手心，黎时笑着补充道：“讨厌的感觉。”

这下郁淼满意了，哼唧道：“我也不喜欢她。”

“哦，为什么？”黎时顺从地往下问。

“因为，”郁淼撇着嘴委屈：“她踢我。”

黎时的神情不像之前那样轻松了，正色追问道：“什么时候？”

“就是你去参加集训的时候。”郁淼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是在给人上眼药水，小嘴叭叭个不停：“你回来那天，我想去接你来着，但是路上碰到了秦安安。她大概不喜欢猫吧，就惊慌地踢了我一脚。”

“然后旁边就是个开了盖的下水道，我在地上滚了两圈就掉进去了。”

被水淹过口鼻的窒息感，郁淼记忆犹新。

“那你，现在算是孤鬼野鬼附身吗？”第一次听郁淼讲到这些事，黎时喉头发紧，哑着声音低低问道。

一只猫掉进下水道，如果没人营救的话，怕是活不成。所以，她才会无缘无故消失这么久？

“啊？”郁淼惊讶于黎时的脑洞如此之大，失笑地扯住他的俊脸往外拉，可劲儿揶揄：“黎总，你莫不是《聊斋志异》的鬼怪故事看多了？我看着像是青面獠牙的鬼么？”

“我自然是人呀，如假包换的郁淼本人。说起来，你见过小时候的我，我还撞到你身上了呢。”

瞧着黎时面色不太好看，郁淼将事情大概解释了一遍，也把自己莫名回到过去变成一只猫的事儿讲了。不过有关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本书的事，郁淼省去没说。

她摸不准黎时若知晓从前所有的苦难，包括不堪的出身、父母的无视与漠然、左邻右舍难以入耳的嘲讽，其实都只是作者为了剧情增加的设定。他最初所遭遇的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不过是造物主寥寥几笔添上的。

黎时能够承受这样的真相吗？郁淼不知道，因而也不敢一股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只想着待日后合适的时机再慢慢说。

得知郁淼是人，黎时既为这姑娘的离奇经历忡怔，同时松了一口气，不用时刻担心着跟前的人是否会出现魂飞魄散的情况。

秦安安。

黎时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低垂着眼看不清面容。

第36章

自那天哼唧着将自己被踹进下水道的事一说, 郁淼转头就忘了这茬。就这几天毕业论文答辩，她焦愁得晚上失眠。

尽管是专业课第一的好学生, 可她也怕答辩过不了, 或者论文被老师们狠狠批评。一想到自己坐在讲台上面，下边几个老教授严肃地望着她，然后将她的论文批得一文不值，郁淼就尴尬地手指蜷缩。

在安静到只听得见敲击键盘声音的办公室第N次响起不轻不重的叹气声时, 黎时将电子文件关闭，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向坐在那边不自觉咬着手指的女孩儿招手：“怎么了？”

郁淼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颠颠走过去，两条弯眉紧蹙，可怜巴巴地出声：“我担心自己毕不了业。”

“这么严重？我看看你写的论文。”黎时伸出手将电脑接了过来, 向下划了几下很快便将十来页的论文扫了一遍。接着斟酌了下语句，委婉道：“还行，就是进步的空间挺大的。”

巴巴望着的郁淼一瞬间便蔫了, 委屈道：“那，那怎么办？已经定稿, 只能这样了。”

“我可以一字一句教你怎么答辩, 俗话说的逆风翻盘。不过有个条件。”黎时凑到郁淼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而后只见那脸庞白皙的姑娘双颊飞起一朵红云, 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挣扎片刻, 声若蚊吟地同意了。

得了想要的回答，黎时面上高深莫测，实则心里乐开了花。搬了个椅子让郁淼坐在一边, 指着论文中可能会被提问的点，态度认真地讲了起来。

他本就是金融专业毕业的高才生，在大学每年都包揽国家奖学金、学院奖学金。纵然现在已经毕业好几年，很多知识并没有被遗忘，反而由于自己创业对那些干涩的理论有了更加直观、深刻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