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的裙子是粉紫到淡粉的渐变，款式完全相同，就连披肩也是同款的奶白色羽毛刺绣。

收到衣服的时候，纪云还想边天霖同学怎么这么贴心，连披肩都准备了，现在看来他绝对是故意的。

纪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索性又在钢琴凳上坐下，等着边天霖走过来。

边天霖挺直着背立在钢琴凳前，勾着唇角，漆黑的瞳仁里闪着流光：“你是纪云的朋友？”

他的声音里带着微微扬起的笑意，纪云一下就知道自己补边天霖看破了。

纪云抬起头，中气十足地瞪了一眼边天霖：“是了，怎么地？”

“好巧，我也是。”边天霖弯了弯眼睛，“你真好看。”

边天霖的语气和表情看起来像是真心诚意的夸奖，纪云有一瞬间的低头脸红，但马上就觉得这个夸奖放在这尴尬的场合怎么听怎么不对，他马上又抬起头，气势不输地怼回去。

“谢谢，你也是！”

眼前这只小猫虚张声势的张牙舞爪，挠得边天霖心里蠢蠢欲动。他好想摁住他把他标记到哭，却只是伸出手揉了揉纪云的脑袋。

“脑袋是能乱动的吗！”对边天霖的再一次刻意隐瞒行为，纪云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要打开对方的手。

“假发歪了，给你正一下。”边天霖谎话张口就来。

“哦……谢谢。”怕被人看出端倪的纪云双手放在膝上，乖巧老实地坐好。

连水晶吊灯的流光都照射不到的宴会厅的最角落，边天霖站在纪云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理着头发。他低下头，凑近闻了闻。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真乖。

纪云声音闷闷地问：“等一下你要和秦科跳舞吗？”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秦科对他抱有好感啊。

边天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他怎样的回答。

“没怎么，就问一下你有没有指定的曲子，我给你弹啊。”纪云捏了捏手指。

“……哦，没有。”边天霖的眼神黯了黯。

“理完了吗？你不是来参加舞会的吗？老站在我这儿算怎么回事。”

好像的确不像样……边天霖“哦”了一声，正打算离开，秦科就带着一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进场就不见了，找了你好久。”秦科脸上是端庄、大气、沉稳的有为青年笑容，“这位是曹家的公子，说想认识你。曹公子年纪轻轻就斩获了国内外多项钢琴大奖，现在在V国的国际顶尖音乐学院深造，近期回国参加乐团在国内的演出。”

边天霖看见秦科身边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色短发少年，脸上挂着标准的优等生笑容，自信，阳光，温和，很搏长辈好感。

说是想认识边天霖，少年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边天霖侧后方坐在钢琴凳上的纪云身上。

边天霖下意识地往左一小步挡住少年的视线，同时礼貌地向少年伸出手：“你好。”

“你好，边小姐，我叫曹勋。”少年回应了边天霖，却是没有理会他的握手礼，而是绕过了边天霖向前几步走到纪云跟前。

“阿云，好久不见。”黑发少年的语气温温和和，如沭春风。

在纪云耳里，这种温和的语气中却带着只有他听得出的暴戾。

边天霖怔了怔。

纪云将手指柔柔地放在钢琴键上，做了个起势，便有如潺潺流水般的旋律不断流出。

“您认错人了。”纪云笑着，却也没有抬头看他。

“怎么会认错？”曹勋弯下腰，眼睛也笑得眯成一条线。

他的嘴唇几乎要贴上纪云的耳廓：“你的钢琴，是我教你的呀。”

这人知道他有肢体接触恐惧症，故意越过安全距离在他耳畔说话，却也没有碰到他。

在纪云的琴声中，宴会厅里又聚集起了跳舞的人。

小O会怕，但是纪云不会。

纪云闭上眼，忽视着报警的身体防御机制，假装感知不到这个人，但贴近曹勋的那条手臂却无法控制地渐渐起了小范围的红疹。

他闭着眼，微仰起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克制。就算曹勋是同一个人，但他不是小O，他是纪云。

纪云仰头的动作暴露了他雪白的脖颈，这让曹勋兴奋了起来，他企图却抓住他在钢琴键上灵活跳动的手指。

眼看着就要将他白玉似的手指握在手心里，放到唇边亲吻，伸出的手却抓了个空。

曹勋被边天霖拽着颈后的领子拎了起来。

“离他远一点。”边天霖拎起曹勋后转了个身，又将他往前一推。

曹勋向前踉跄了几步后站稳。背对着边天霖，曹勋的笑眼猛得睁开，露出的铁锈红色的瞳孔里充满着alpha暴戾的占有欲，却又在转身时恢复了标准好学生的阳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