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好了,王忠是狂喜的,他随即环顾周围一圈,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冰冷的底下石室中。
地面、墙壁,都是打磨光滑的青石铺就,在昏黄烛光中闪着微微冷光。
数根蜡烛光线有限,他看不清这石室有多大,只不过,十数名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倒是看见了,为首一个,正冷冷看着他。
王忠能当上东川侯头等心腹,当然也有过人之处,他脑中一转,便心中明悟。
“你们究竟是何人?”他环顾周围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为首男子身上,“我的病,是你们动的手脚?”
他神色冰冷,说说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许驰嗤笑一声,也不废话,直接将一张纸笺仍在他面前,“说,这是何人所书,如今正身处何地?”
“既然进了此处,你就不要想活着出去了。然则你需知晓,这人的死法多种多样,有干脆利落咽气的,也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驰声音很淡,一席话说来平铺直叙,却让人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这是个狠角色。
王忠心中一颤,垂目看向面前纸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张纸笺落款是个鲜红小印,赫然竟是“琅嬛主人”。
王忠大惊失色,“这,这信笺,如何在你们手里?”
“这你便无需多管,好好说话便是。”
实际上,这信笺是伪造的,原件已经送往承德,到了高煦手里了。
这信笺在送过去前,本让专精此道者临摹过一份,好去替换了许驰临时模仿的那封。
他想起还有王忠,干脆让人多临摹一份,等此刻正好用上,也省了废话连篇。
见了这封信笺,许驰等人来意昭然若揭,只不过,王忠却为肯透露分毫。
王泽德让王忠参与到此事来,固然有信任心腹的缘故,当时为防有变,他不可能一点防备措施不做的。
王忠妻子早逝,没有续弦,不过他还有老父老母及儿女。家人表面自赎了身,返回原籍当小地主,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原籍上的“家人”是假的,真的已被主子安置起来,既是保护,更是监视。
这秘辛经手的人就他一个,若是一旦风吹草动,引人联想,恐怕他的父母儿女便活不了。
王忠装哑巴,死活不吱声。
许驰却冷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既然把人押过来了,就有必让对方开口的把握,正好他兼掌刑罚,有的是手段。
第五十五章
王忠被拖着转向另一间石室。
这是个刑审室, 各种刑具应有尽有,一一被挂在青石墙面上, 阴森森的。
刑具半新不旧,有些缝隙处还浸了丝丝暗红, 显然曾经被多次使用过。王忠就着昏暗烛光扫了眼,立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来人。”
许驰微抬下巴, 点了点王忠方向。立即有手下利落应声, 先将人锁在木架上,然后从墙上取了一条带倒钩的长鞭, 再把鞭身浸进红红的辣椒油当中。
“啊啊啊!”
一声嗖嗖鞭鸣,凄厉的惨呼声骤起。
事实证明,许驰的自信不无道理, 酷刑之下, 能撑住不开口的人并不多。
王忠咬牙扛过一顿鞭刑,被冰冷的浓盐水浇醒, 他身躯不自禁抽搐着, 他哀嚎, “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
这些蒙面黑衣人明显训练有素, 一双双眼眸异常沉静, 不见半分波澜,也没人回答他。
最后,在掌刑罚的暗卫提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过来时,王忠再也管不上其他, 只惨声呼道:“啊!我说,我说!”
他已笃信,只要他坚持不开口,这群人能将墙上刑具轮番使个遍。
王忠终于明白,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涕泪交流,“我都说,饶了我吧。”
“住手。”
许驰满意点头,他就知道,若非经过特殊训练,真能扛住大刑侍候的普通人,这世上就没有多少。
他吩咐手下,给王忠浇了一桶清水,允诺道:“只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就给你一个好死。若不然……”
许驰眯了眯眼。
“我都说!”清水浇上去,王忠感觉好了很多,他此刻深切认为,能好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说,这个琅嬛主人是何人?与你家侯爷有何瓜葛?前情后事,俱不可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