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掌印太监的朱砂痣(147)
她又指了指王咏,道:“可面对你,他就又敢说事情了。”
“是这样。”王咏说。
朱莹几乎找不出可以形容太子的词来了:“殿下媚上而欺下吗?可真按照宫规来讲,他地位在我之上呢。”
“娘娘理政,殿下跟随娘娘学习,”王咏说,“真要什么都按照条例来,咏算是什么身份,那些外廷臣子何必要和咏打好交道呢。”
“你说得倒也对。”朱莹抽出另一张纸来,把这事给记上了,“那便是太子殿下害怕能管束自己的人,因此不敢多加言语,而对于他可以管的人……”
“也不尽是娘娘所想的样子。”王咏插言道。
他说:“殿下质问咏时,因咏并未心虚,他态势便几度衰弱,最后离开时显然已经有所动摇。”
朱莹难以理解:“是不是因为你在圣上那里受宠,他才会如此?”
“咏再受宠,之于太子殿下,也与娘娘完全不同啊。”
朱莹双手抱头,半晌,从鼻子里重重地呼出气来。
“真让人头疼。”她道。
对比不上自己的人敢于大胆说话,这对太子来说,其实也能算是一件好事,可……
只要地位远远低于他的人理直气壮,太子气势就显而易见地泄了,这怎么可以!
以后妥妥是那些想拿捏皇帝的人,眼中的一块大肥肉啊!
计划是行不通了,她得告诉皇帝皇后这一点,让他们也跟着想办法。尤其是皇后……
太子成了如今的模样,皇后这位慈过头的母亲功不可没。
想到这里,朱莹丢了笔,道:“等明日我禀告圣上和皇后娘娘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王咏附和她:“娘娘说得对。”
朱莹起身,带着王咏走回内室。
内室的熏炉已经搬出去了,正殿处的香气散了进来,就变得极为浅淡。
许多摆件也已经封进库里,书架上,桌案上,甚至床头墙角,随处可见的全都是书。
忙起来以后,她便不常进宫中的小书房了。
“娘娘素常劳累,读书是好,可也要顾惜身子啊。”
朱莹坐在榻上,王咏便走了过来,双手轻轻按住她肩膀往后压,叫朱莹半躺在上头。
“我也没办法。我本就比不得别人,再不学,只怕更比不上,更看不懂政务了。”
朱莹微闭了眼,躺了下去。宫人就在内室外面侍奉着,可因着王咏在这里,她竟有些不想唤人进来了。
“这种事非一时一日之功,顺其自然就好。”王咏说。
他也顺其自然地俯身,双手轻轻按揉着朱莹的额头。
宫中宦官出外监军打仗,一向是在中军指挥,如王咏这般冲锋在前的并不多。
他战场上多了,手上的力道自然大,虽然竭力放轻了,偶尔几下失手,仍然按得朱莹头皮一疼。
她只张了眼,瞧王咏一下,伸手抓住王咏腰带,拉着他在床榻边沿处坐下了。
“你也不清闲,平素忙得很,何必又来照管我。我这里宫人多得是。”朱莹道。
王咏手上没停,垂下眼,轻声反驳道:“娘娘的宫人多是多了,可惜哪个都不是我。”
朱莹便不再说话了。
她闭着眼睛过了很久,几乎要睡过去时,王咏才终于停下来。
朱莹笑道:“我竟然忘记恭喜厂臣了,厂臣功勋卓著,得圣上厚赏,实在是一件大喜事。”
王咏便跟着笑:“多谢娘娘贺喜。”
朱莹便说:“我还有贺礼要送给你。”
她起身跃下床榻,从书架上取出一方小印。
那印章用的玉不能算作上好,只是制作精巧得很,似乎还用上了一些木工强的手段。
“我闲暇时候,便想着给你做点东西,木头的做出来总觉得不太好,便学了刻印章。”
她托着印,递到王咏面前:“这方印是我做得最好的一个,本来想再接着做几只更好的,可惜忙起来就没时间了。你拿回去,在下面刻上字,便能用了。”
王咏双手接过那方印。
印章心思巧妙得很,上头的兽头,竟然还略微可以活动,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动。
他珍重地握紧了印章,深施一礼,说道:“咏多谢娘娘费心了。娘娘心灵手巧,这印咏喜欢得很。”
见他高兴,朱莹也高兴:“你喜欢就好。”
她按住王咏手臂,压着他坐回榻上,自己隔了段距离,也坐上去,随手捡了本书翻起来。
翻了没两页,她忽然停下,道:“有件事我差点忘记说了。你们这回功劳本在下等,受封赏却在上等,正所谓树大招风,还是要多注意几分才好。”
王咏应了。
他道:“西北重镇处又有动作,可能是越安又想着做什么。咏上奏,想去西北镇守,可圣上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