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当然,要不我能这么疼我小闺女吗?都说女儿是当妈的贴心小棉袄,就是这么回事,再没有比闺女更贴心的了。”
“对对,我家那个也是,知道我累,天天一早就做好饭等我吃呢。”
“我家的也是,昨晚上给我补衣裳补到半夜。”
趁着休息的工夫,刘芳身边围了好几个人,都开始吹嘘自家闺女有多好了,谁也不乐意输给别人,反正什么都是自己家的好。不过心里怎么想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的闺女不是闷头干活儿就是爱闹腾爱计较,哪会像楚湘对刘芳这么贴心呢?
几个妇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婚事上去了,楚湘十八岁,在她们眼里正是该相看的时候呢。以前是觉着楚湘不怎么干活儿,又读书这么多年,肯定眼界高,不好相处,娶回家不合适。
现在看楚湘不但性子好,干活也不含糊,自然就有人动心思了。他们村虽说大部分人都姓楚,但那都是不知几百上千年前传下来的,并不是一家,互相也是有结婚的。就算连着点亲,也乐意帮亲戚朋友家问上两句。
好女百家求,问的人越多,刘芳越高兴,这一天干活儿的劲头都比平时足,问了好几家小子的情况。
离他们不远就是来村里支援的知青,三女五男。实际上一共有十二个知青,不过另外四人都和村里人结婚,不和知青点的知青在一处了。
这几个知青也在小声议论楚湘。
“听说楚湘她妈是这乡下最疼人的妈,楚湘可真有福气。”
“好像她学习还好,在学校考第一。”
“这里的第一算个什么?再说考第一也没用,现在已经不让考大学了,她读完了高中不还是得回来种地?”
三个女知青说完就低头种地去了,看得出来,她们心情不是很好。同样都是女孩儿,她们本来是城里的,也本来学习不错,现在却只能在穷乡僻壤种地。可楚湘生在穷乡僻壤,却养得白白嫩嫩,备受家里宠爱。
她们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但心里还是不舒服,干活儿的气氛也沉闷了些。
有个男知青瞧瞧她们,对另外几个男知青挤眉弄眼的,然后很小声地说:“这个楚湘以前都没怎么露过面,原来她是队里最好看的,比那个姚雪还好看。”
一个年纪大些的男知青皱了下眉,“李红军,别瞎说,被人听见了像什么话?快干活吧。”
李红军不但没闭嘴,还往楚湘那边瞄了几眼,又小声说:“那边几个大娘好像在说给楚湘相看对象的事呢。刘哥,你看我怎么样?”
刘哥闻言愣了下,下意识往楚湘那边看去,想了想说:“够呛,看她妈和她哥的态度,肯定得给她找个干活儿利索能养活她的,你才挣八个工分,养活自己都费劲,又没有兄弟姐妹爹妈帮衬,他们家肯定不乐意。我觉着他们得找大队里数得上名的那种人家。”
李红军撇撇嘴,“那可没准儿,大队里喜欢咱的可不少。”
“别胡说!”刘哥连忙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狠狠瞪他一眼。
李红军讨了个没趣,又看见旁边一直沉默着干活的霍文凯,嗤笑一声,“总比地主家的狗崽子强。”
霍文凯直起身,拎着李红军衣领子就将他提了起来,往旁边一放。
李红军吓了一大跳,怒道:“霍文凯!你干什么?!”
霍文凯继续干活儿,沉声道:“你挡着我了。”
好多人听见动静看过来,李红军倍感丢脸,还要说什么,却被刘哥拽走了。刘哥小声说:“你还惹他?忘了刚来时那顿打了?”
李红军闻言缩缩脖子,愤恨道:“成分那么差,还敢耍横,不愧是地主家的后代。”
刘哥摇头叹气不愿意多说,霍文凯是成分不好,但霍家也都受了惩罚。就霍文凯那石头一样硬的拳头,招惹他不是找打吗?偏偏霍文凯脑子好,上次梦游揍了李红军一顿,谁也挑不出错来。就算大家都怀疑他是装的,这还能找到证据吗?
再说现在大家都是一样在地里干活的,谁看不起谁呢?
刘哥不愿意和成分不好的霍文凯多接触,更不愿意和喜欢挑事儿的李红军走太近。他找了个借口就去地的另一边干活去了,其他几个知青也有样学样,各自散开。
霍文凯还是那样利索地干着活,干完地里的活擦了把汗就大步走人。
楚湘抬头时正好看见,这男人真好看!那胳膊、那腿,一看就特有劲儿!
楚湘拉拉楚东升的袖子,问道:“哥,那个是谁啊?他怎么走了?”
楚东升看了一眼,“他啊,他是知青点的,叫霍文凯。嘿,这小子可能耐,比那几个文文弱弱的可强多了。他这是去牛棚呢,他干活儿快,还干得好,他跟大队长申请,每天干完地里的活就去放牛,一个人干两份工,保证比别人干得多。他一天能挣十八工分呢,你哥我好好干了才挣十二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