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1049)

作者:凤今 阅读记录

“放肆!”小安子皱了皱眉头,暗骂曲肃这个直肠子愣头青,何时较真儿不好,偏要在此时,“曲别驾,皇后娘娘贵为国母,尔等皆是外臣,岂能不避嫌?”

“避嫌?要避嫌就该在宫里待着,南巡作甚!”曲肃大怒,冲上首一恭,直言不讳地道,“皇后娘娘既然贵为国母,要臣等避嫌,那就该安居后宫,绵延皇嗣,母仪天下!自古女子不得干政,您要当这千古第一人,提点刑狱,问政地方,那就别立这屏风,别叫人传谕!您既想行须眉之事,又想端着女子姿态,如此娇作是为哪般?这一州官吏天不亮就候在州衙等娘娘问政,可问来问去不过两句,与其说是问政,不如说是听政!您听得倒是稳当,一句建言也无,可知这州衙之外,淮阳城内,有灾民三万亟待安置?这么多的灾民,一天要吃多少粮,要生多少事,有多少公务积存待办,娘娘可知?早知如此,您还不如不南巡,臣等也无需耽误数日公务,在这大灾之际张罗迎驾,安置仪仗,劳民伤财!”

曲肃官袖一拂,那风扫出公堂,却仿佛扫在了何初心的脸上。

“放肆!”何初心如蒙大辱,张口呵斥道,“本宫昨日傍晚才到淮阳城,今日还未到晌午,花了淮州多少钱粮,你倒是算出本儿账来给本宫听听!”

淮阳文武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心中却道――皇后总算开口了。

曲肃却道:“娘娘,账不是这么算的!若娘娘南巡,一路上都是如此问政地方、巡查吏治的,那仪仗浩荡,三州来回接驾之耗,不可谓不铺张!与其把钱粮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南巡上,何不用于赈济灾民?微臣以为,省下的钱粮足够重建村镇了!”

“你!”何初心羞愤而起,凤袖一扫,指着曲肃的指甲如锥似冰,“你……放肆!放肆!”

曲肃昂首直视,目光丝毫不避!

众臣抬首,齐齐望向那凤屏后钻出的脑袋――这便是英睿皇后?

只见那女子娇颜含怒,钗环摇颤,寒光夺目,如云堆里乍放的天光,威仪凛然,其中却含着三分羞愤,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

何初心自幼锦衣玉食,金玉堆儿里养大的,何曾因花点银钱受人责难?她一时难忍,愤而起身,想看看是哪个胆大狂徒敢责骂皇后,却发现屏风之外,州衙之上,一州文武齐刷刷地盯着她,仿佛在看她的笑话。

何初心倍觉羞辱,强忍泪意,转身便奔下了公堂!

小安子正思忖该如何收场,见何初心忽然离去,慌忙跟上!

却在此时,忽听咻的一声!

这一声不知起于何方,只见一溜火花儿窜出州衙,在半空中炸开,灿白之辉照得青瓦雪亮,宛若白霜天降。

州臣大惊,正当众人的目光被火哨吸引之时,公堂上忽然窜起一道人影,向着何初心便急掠而去!

公堂上首东侧有道二门,何初心正往二门去,忽闻火哨声,也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但就在她转头的一瞬,忽见一人起于武官席中,掠如疾电,袖下冷芒一点,碎似寒星!

嗖!

飞针细长,去音极细,刹那间散发而至!

御林卫拔刀护驾,长刀出鞘的铮音掩了飞针之声,侍卫只得定睛凝神,以身护驾!小安子纵身掠出,手下拂尘一扬,凌空疾卷!那一撮飞针被厉风扑个正着,嗖的几声钉在了飞梁之上!

然而,正当此时,那人瞅准时机掠过侍卫头顶,稳稳地落在了何初心身后!

何初心大惊,待要转身,云髻被人猛地扯住,她吃痛仰头,凤簪花钗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细长的飞针已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都别动!不然,皇后娘娘可就没命了。”那人大喝一声,从何初心身后探出头来,竟赫然是州都督许仲堂!

事发突然,令人猝不及防,谁也没想到只是转个头的工夫,凤驾就被挟持了,更没想到刺客竟是淮州都督许仲堂!

“许仲堂!你挟持凤驾,意欲何为?!”刘振大惊。

“许都督,此举何意啊?”邱安倒显得镇定得多。

许仲堂大笑,嘲讽地道:“刘刺史,邱总兵,烦请二位交出刺史官印和淮州兵符。”

“什么?!”州臣们大惊!

这是……要反?

挟持皇后,许仲堂的谋反之意已显而易见。

曲肃大怒,斥道:“许仲堂,你竟敢行刺凤驾,行此不忠不义之事!圣上何曾亏待于你?你莫非是林党不成!”

许仲堂仿佛听见了笑话,“曲大人,凤驾你能骂得,为何本都督就行刺不得?说起来,今日举事能成,本都督还得多谢曲大人,要不是曲大人责骂凤驾,生生把皇后娘娘从屏风后骂了出来,想刺驾还真不太容易。不过,说起谢来,本都督更该感谢吴长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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