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1235)

作者:凤今 阅读记录

巫瑾的面色也终于和暖了些,问道:“你呢?要回去了?”

“是,特来见见王爷,并献解药方子的。”周鸿禄说着话,从怀中取出药方呈给了巫瑾。

他身为南图的探子,身份暴露了,自然不宜再留在图鄂。圣上要设立监察院,诏他回去领个职司,监察院只听命于圣上,而他领的差事也与毒有关。圣上命他练一支精于用毒的密探,他一生未娶,膝下无子,而今年迈,还真有收徒之意,所以就领命回国了。但监察院的事在此不能宣讲,故而他只献了方子。

巫瑾打开方子看了一眼,笑道:“精进不少。”

周鸿禄顿时跟被夫子夸奖了似的,笑得像个稚子。

两人说话间,圣女也下了辇,她来到巫瑾身边,瞥了眼那张方子,对周鸿禄笑道:“先生要回南兴?那就有劳先生先替我们母子多谢南兴陛下,千里之外施以援手,此恩永世不敢相忘!待国事安定,必遣使相谢,建两国千秋之好。”

周鸿禄从前是江湖游医,不大拘于礼节,对圣女抱了抱拳就算是应下了。

“皇后殿下何时回国?”周鸿禄问暮青。

“待兄长抵达洛都我就回去,转告阿欢,莫要担心我,勿再耗心血。”这话不是说给周鸿禄听的,而是说给圣女听的。

什么千里之外施以援手,明摆着话里有话。

步惜欢身在汴都宫中,却能把手伸到图鄂军中,加上她先前不声不响地夺了大安县政,他们夫妻联手,图鄂的边州险些失陷,圣女岂能不惊不疑?纵然结盟,也没有不防着的道理。圣女简直就是让周鸿禄带话给步惜欢,日后切莫把手伸得太长。

站在一国之后的角度,暮青理解圣女的疑心病,倘若哪日邻国在南兴搅风布雨,她也会防着。但站在为人妻子的角度,她不喜欢圣女对步惜欢的警告,所以她也借命周鸿禄传话回了一句步惜欢动庆州军,目的是化她之险!虽然南兴在图鄂安插了密探,但这根本就不叫事儿,要掌握各国朝堂上的风向必须要派密探,她不信图鄂在南图、南兴乃至北燕没有安插密探,若无探子探听并传递消息,各国的掌权者如何掌握四海局势,如何调整国防时策?如何应外敌之变?探子即是耳目,安插探子不代表有觊觎之心,若有,趁火打劫就是,谁会费力雪中送炭?谁会将雷霆手段示人?帮了人,还惹一身猜忌,蠢材才干!

暮青甩手回了辇中,圣女回身望去,见暮青撩帐落帐浑似抽刀挥剑,好一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娘!”巫瑾见暮青恼了,说娘亲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圣女轻叹:“老了,心病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这么重的,一时怕是无药可医。”

巫瑾也怜惜娘亲不易,本想去寻暮青赔罪,奈何方才与周鸿禄叙旧,尚未理会云老和景子春,于是忙将二人扶起,寒暄问候了数语。

云老和景子春自从巫瑾入了圣谷便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一颗心揪着,生怕他在阵中有个三长两短,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就传出了神官身亡、圣女掌权、母子相见的消息!那天,两人如在梦中,真不知南兴帝的这位皇后究竟是哪路神将下凡,两日便破阵而出,不仅安然无恙的将三殿下送到了圣女身边,还使圣女反败为胜,一举夺权。

按说,圣女既已夺权,巫瑾理应立即回国,但权虽已夺,图鄂却尚未安定、庆州尚未安定,巫瑾最快也要等圣女回到神殿坐镇理政,将他回国路上的护卫事宜安排妥当之后方能启程。

云老和景子春身为南图臣子,比谁都急着回国,于是见礼过后便不再啰嗦,上了马车,只等大军动身前往都城。

巫瑾这才匆匆来到暮青的辇车旁,冲辇中作了一揖,唤道:“妹妹。”

暮青未撩帐,只道:“意气之争,争过便过了,兄长上辇吧,也好叫你我都早日回国。”

此言如刀,扎得巫瑾心头刺痛,他苦笑一声,这叫哪门子的争过便过了啊?分明恼着呢!他这妹妹啊,也就在与那人有关的事上才会闹脾气

回想自汴都出来至今,暮青一路上数次洞悉决断、几番亲身犯险,而今大事成了一半,竟受了委屈,巫瑾不由心中怜惜,暗道这阵子娘忙于政务,为防她分心,他许多事都没有说,而今看来是该和娘谈一谈了。

武牢山在庆、延、中三州交界地带,大军急行,这日夜里便进了中州,众驾歇于县庙之中。

晚膳后,暮青命月杀将入阵至今的事写下奏入汴都,自己则将棋谱之谜和身世之说书写成信,信成之后已是二更时分,暮青将信交给月杀便打算歇息。

恰在此时,圣女和巫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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