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垂青诧异地回过头，陈愿站在那里，嘴唇毫无弧度。

此时此刻，在他向来温柔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和，那冰冷的双眼，是陆垂青从未见到过的模样。

肖展也转过身，他看见陈愿握住陆垂青手腕的手，将他往后拉了一把，两人把陆垂青拉在了中间。

陈愿凝视着陆垂青，轻声问道：“你是真心的吗？”

陆垂青听出了陈愿话语中隐含的意味，在那一刻，他的胸膛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苦涩。

他知道陈愿这么说是出于对他的担心，陈愿也许像其他很多人都会认为的那样误会了什么，认为肖展只不过是在玩弄他的感情，而他受制于肖展的地位与职场压力，不得不陪着他玩这个游戏。

陆垂青心里的酸涩，他自己也无法言说，明明事情并不是这样，可是他和肖展的关系，却总是被人戴上有色眼镜看待。

就在陆垂青想说话的时候，肖展却忽然平静地开口：“陈经理，在你眼里，小青难道不懂得自己做出选择吗？”

肖展的话一针见血，没有给陈愿留下任何余地。

不管陆垂青在职场上有多优秀和自立，在陈愿的潜意识里，想起陆垂青的第一反应仍然是他需要保护，而不是相信他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所以，在他看来，陆垂青和肖展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受到伤害。

陈愿的眼睛微微一睁，眼中闪过几分闪烁的挣扎，他的手松了一瞬，却也没有完全放开。

陈愿冷声说道：“我没有看见你爱他，我只看见你对他的占有欲。”

肖展：“你心里有什么，自然看到什么。”

陈愿盯着肖展，一字一句道：“那我说错了吗？”

“够了！”

陆垂青猛然打断陈愿的话，他转过头，望着陈愿，缓缓地挣脱他的手，双眸微微地闪动着，声音带着恳切：“陈经理，我那天对你说的话，没有一点是谎言，你明白了吗？谢谢你为我着想，也谢谢从始至终你的所有关心。”

他顿了顿，笃定道：“但是我不需要那些，真的不需要。”

陈愿的手被挣脱开了，离开那片温热的肌肤的那一刻，他微怔地站在原地，失落、寂寥和最后的想念都印在他的眼瞳中，最后凝结成陆垂青的模样。

陆垂青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对肖展道：“走吧。”

肖展也不再停留，拉着陆垂青离开了露台。

两人沿着走廊慢慢往下走，陆垂青走在肖展的身侧，神色难掩失落。

不过，这么几年来他已经看清楚很多事了，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怀疑自己。他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地证明自己、去提升自己，直到有一天，他站在肖展身边，不会再有任何人拿怀疑的眼光看待他们光明正大的感情。

想到这里，陆垂青开始快步往前走，一直把肖展拉去了这一层楼的洗手间。

陆垂青走到洗手池边，用冷水洗了一把自己的脸，好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他看着镜中的肖展，又想起刚才的事，抿了抿嘴唇，转过头望着他，试探道：“肖展，你没生气吧？”

肖展：“我生你的气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陆垂青还是能从肖展这略微冷感的语气中感觉出来，肖展心里有不愉快。

陆垂青干脆伸出手，从背后环住了肖展的腰，脸颊在他的后背上轻轻蹭了蹭，略显不好意思地嘀咕道：“不要生气了……”

肖展沉默了一阵，随后突然转过了身，陆垂青不得不松开手臂，抬起头看着他。

陆垂青还没有来得及戴上颈环，灯光映照下，奶油色的脖颈弧度迷人。肖展微一眯眼，忽地将陆垂青转了一圈，双臂收拢，搂住他的腰，在他的后颈腺体上落在了一个吻。

陆垂青吓了一跳，没有颈环遮掩的腺体非常敏感，他身体一颤，刚刚扭过头，却又被肖展抓住空当，在侧颈上吻了一下。

陆垂青脸色涨红，挣脱开肖展，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喂！”

肖展好整以暇地靠在水池边，意味深长道：“陈愿也没完全说错，占有欲这种东西，谁没有？”

陆垂青捂着脖子无言以对，他自知理亏，最后还是撇撇嘴道：“不提这件事了吧……”

陆垂青转过头，视线落在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上，他猛地发现，肖展刚才在自己侧颈上落下的那个吻，居然留下痕迹了！

陆垂青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才热度消散些许的脸颊又陡然升温，他的脖子很白，淡红色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他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肖展：“我一会儿还要去见同事啊！”

肖展：“不是有颈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