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是你父皇，但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看到眼前撕下面具后，和先前完全判若两人的太上皇，李天明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父皇，却是他的父亲？

对方仿佛知他心中所想，缓缓开口道，“三十五年前，当时的北齐国君微服出访过一段时间。等他回来之后，一直不受宠的皇后有了身孕，并在十月怀胎后诞下皇子，并被封为太子。”

话说到这里，李天明听得再明白不过了。

三十五年前，真正的北齐国君外出微服私访时，被人掉包了。

取而代之的就是他眼前的这个冒牌货，而这个冒牌货和当时的皇后生下了一位皇子，那个皇子就是自己了。

原来，他当了十几年的国君，却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李氏王族的人！

李天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他要问眼前之人，那位真的北齐国君如今在哪里吗？

问这番话，还有任何意义吗？

撕去了最后一层伪装的父子两人，彼此四目相对着。

久久的沉默过后。

李天明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诉我？”

“因为我所说的最后一个办法，便是要你率领文武百官，向大秦国自动请降。但你若是将这北齐国的王位看成是自己家的，势必不愿意放手。所以，我才决定告诉你真相。这北齐的王位，从来都不是我父子二人的，如今丢弃，也并不可惜。”

更何况，国库中的财富早已被他搜刮殆尽，便是投降让大秦接管了，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罢了。

这番话彻底击碎了李天明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和幻想，他不禁瘫坐在地，心头一片茫然。原来这北齐的王位，从来都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他颓然道，“我原以为昭国国君荒淫无道，朝纲败坏，才会落得率众投降的地步。不想我李天明自问勤政爱民，却也要走到这步田地……”

听他提起昭国国君，李刚皱了一下眉头，“其实昭国国君也是别人易容假扮的，并且那人与我是同一个门派的人。”

李天明再次怔住了。

到底是什么样门派，才能让自己的人成功当上别国的国君，而且一当就是几十年，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他不禁问道，“既然你们都隐藏的这么好了，为何不一直隐藏下去？”

“因为我们都接到了指令，能做天下共主的人，只有大秦国的国君。这件事是被注定了的。任何挡在这件事情之前的人，都将被当作绊脚石清理掉！”

“除了请降，真的就没有任何别的路可以走了吗？”

“没有，只有这一条路。”

李刚斩钉截铁的回复终是让李天明彻底死心了。

他想了想道，“要什么时候下旨？”

“越快越好。”

“那就明天吧，明日朝堂之上，我会向文武百官们，公布这个消息。”

这一夜，告别了自己父亲的李天明，难得去了一次王后的寝宫。

碧色罗帐红烛光，鸳鸯被中翻红浪。

事毕之后，王后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李天明抚着她的发顶，轻声问道，“王后，你说若是有一日，我不是陛下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王后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道，“陛下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不是陛下，那谁又是陛下？”

李天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头顶的罗帐。

从明天开始，他就不再是北齐的国君了。

如果大秦的国君慷慨，兴许会封他一个官爵，若是不够慷慨，他的下辈子也许就要在雕栏玉砌的小楼里度过了。

父亲与他说得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年龄和修炼资质，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前者所在的门派之中。但是有父亲的那层身份在，足以庇佑他安享后半生。

李天明做了十几年的国君，一朝走到了尽头，只觉得心里百味杂陈，难以尽数。

他甚至开始遐想，等百姓们知道北齐国向大秦投降的消息后，他们是会理解他，会对他失望还是会怨恨他？

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还有最后翻盘的机会，比如许下重诺，让天下无双派的人去对抗大秦的军队，这样自己还可以再拿捏条件和对方谈判……

然而李天明自己也清楚，慕莲不是自己能随意驱使的人，他那位当了多年太上皇的父亲，也不会任由他胡来。

他知道，他已经输了，在大秦的军队还没有打进皇城的时候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就算他心里再有不甘，明天依然要向大秦国发出请降的正式文书。

等到了那一刻，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北齐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