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莫韶华睡了整整三天。

秦年陪了她三天。

御医告诉秦年，莫韶华身体没有一丝伤，肚子里的孩子也健康成长。是心病，所以才不愿意清醒过来。

秦年烦躁的挥手示意御医离开。

床边轻微塌陷，秦年捧着她的小脸，一口将黑乎乎的药汁含在嘴里，精准对上她的唇，挑开她的牙关，将药汁渡进去。

昏睡中的莫韶华难受的呜咽了一声。

大半药汁顺着嘴角流出来。

秦年伸手擦去药渍，又含了一口再次渡进去。

终于一碗药喂完。他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闭上几宿没睡酸疼的眼睛，喃喃自语：“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昏睡下去？”

“皇上，您吃点儿东西吧。”属下实在看不下去了，秦年不吃不喝不睡，就这样坐着陪她。迟早会出事的。

秦年连眼睛都没抬，冷声道：“拿走！”

属下只好把东西撤下去。

军帐中静悄悄的，只余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他看着莫韶华的睡颜，疲倦极了，比他打了这么多年的硬仗都要疲倦。

是一种内心抓不住无力的疲累。

第四天，莫韶华悠悠的清醒过来。军帐中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人。

她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记忆逐渐恢复。她想起秦年找到了他们两人，然后在把他们押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沙尘暴。曲青离不见了。

“青离！”

莫韶华咬着牙从床上坐起来。她要去找曲青离。她不相信曲青离就这样死了。

此时，军帐帘子被人打开。^

秦年一身玄袍进来，逆着光步步走来。

她咬着唇，心情正难受想生气吼出来，却不想秦年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紧紧的，一丝缝隙都没有。

她都能听到他的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你再不醒，我就把东洲的人全杀了。”秦年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薄唇贴近她耳边，滚烫的温度从他鼻子喷出来。痒痒的。

她咬紧下唇，不敢乱动。

秦年一直抱她，久久的都不肯放手。

“内个，曲青离你找到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着，担心惹怒他。

如此谨慎，他还是生气了。身上的气息全变了，他松开她：“那天晋军死伤五千，到处都是被沙子掩埋的尸首，你想找他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不可能。他不会死的。”莫韶华被他的脸色吓得浑身颤动。像是接受不了现实，她推开他就要下床：“我去找他，他不可能会死的。”

“莫韶华！”秦年鬼魅的声音震慑整个军帐。

她仍旧头也不回，倔强的从床上下来。却因为身体虚弱连站都站不稳，幸好秦年在身后搀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她惊魂未定，推开他又要走。

秦年怒了，他将她重新压在床上，钳住她的双手，一字一句又重复：“我再说一遍，曲青离已经死了，你哪儿也不准去！”

“他没死！”莫韶华不服气。

“他死了！”

秦年的吼声让莫韶华眼睛里氤氲起水雾。

她不愿意相信曲青离就这样不在了。那么大的沙尘暴，就算她去找，又该去哪儿找？

秦年铁青着脸色，意识到自己没有控制住情绪，怕吓着她，于是强迫自己松开手，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大步离开军帐。

莫韶华坐在床上失神了许久，抬手在自己眼睛旁扇了扇，想让自己眼中的泪水蒸发的快一些。

秦年下令，莫韶华不准出军帐。

直到夜幕降临，秦年才回来。

看见莫韶华坐在床上一声不吭生者闷气，他脸上的阴沉反而好多了。将食物放在桌子上，轻唤：“过来吃东西！”

莫韶华没有动。

实则是在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以用来进行无声的反抗。

秦年也不恼，亲自吹冷了热粥走过来。

她扭过头倔强：“我不吃！”

嘴上虽然硬，但肚子格外的不争气。咕噜一声响的外面人都能听见了。

她尴尬的脸色熏红。

秦年轻轻勾起嘴角，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语气中颇有几分轻哄的滋味：“快吃，等会儿就冷了。对身体不好。”

“我不吃！除非……”莫韶华对上他的凤眼，开口：“你派人替我找曲青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可能！”秦年脸色突变。眸中带着些不耐烦。

谈判结束，莫韶华再次扭过头。一刻不找到曲青离，她就一刻不吃东西。

这种幼稚的绝食方法，是莫韶华剑走偏锋故意试探秦年的。不过其中也有私心，她想知道秦年心中究竟有没有她。

“你确定不自己乖乖吃，要我喂你？”

“我就不……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