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嘴，嘴唇微微得有几分颤抖，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三嫂，还是要走是么。”

见步绯颜始终是不肯开口，楚西寻眼神中闪过一抹失落，他声音低低的开口，别人不知道，他和步绯颜肯定会知道。

若是今日，步绯颜就这么就走了，楚西凉醒过来之后，不知道会有多么的颓废呢。

步绯颜紧紧抿着嘴唇，看了楚西寻一眼，许久，这才开口：

“我的易容，什么时候到了一眼就能够认出来的程度了。”

步绯颜的声音，有几分微微的颤抖，她看着楚西寻，方才她沉默的时候，她是在想，自己今日的易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三嫂。”

楚西寻听到步绯颜这么问，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目光看着步绯颜，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

“三嫂，若是可以的话，需要我给你一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的眼神吗？看着我的时候， 你的目光平静，可是看着三哥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是有情的。”

其实，楚西寻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步绯颜便已经大略猜到了，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于易容术，步绯颜很有把握，只要她不想，没有人可以从容貌上看到步绯颜的表情，出了容貌，那么唯一能够出卖她的。

就只有眼睛了。

很早之前，步绯颜不知道听谁说过一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唯有三样东西，是隐藏不了的。

咳嗽，贫穷，和爱一个人的眼神。

“你料定我不会出京了。”

步绯颜开口，虽然是在问楚西寻，但是确实陈述的语气。

楚西寻点点头。

“从开始发放皇榜的时候，我便让人去看着各处的皇榜，我知道，若是你在京城里面的话，就一定会去看的。”

“那么多人……”步绯颜听到楚西寻这么说，便随即开口问到，可是话还未说完，便就被楚西寻给打断了。

“那么多人，只有你站在皇榜面前的时候，目光中不是兴奋，不是好奇，是悲伤。”

楚西寻看着步绯颜，低低的开口说道。

步绯颜听到他这么说，垂了垂眼眸，叹了一口气：“所以，从我刚进宫的时候，你便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我。”

楚西寻松松肩膀：“也并不是，毕竟三嫂你的易容术，当真是极好的，我不确定，所以，便试探了你几次。你看我三哥的眼神，听到书墨和绾绾的哭声，每一个地方，都在证明，这个人就是你。”

楚西寻说道这里，步绯颜心里已经了然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当真是，就算是你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会从你的眼睛里面跑出来。

“三嫂，分明你也是放不下我三哥和两个孩子的，为何还要走。”

听到楚西寻这么问，步绯颜微微侧开身子，眼神避开了楚西寻的目光，抬眼看向远处，目光有些怅惘。

“阿九现在如何了。”

步绯颜咩有回答楚西寻的话，而是重新问了一个问题。

“三嫂还是在在意阿九么。”

楚西寻听到步绯颜这么问，突然就笑了几声，他来到步绯颜的面前，目光紧紧地盯着步绯颜的眼睛，开口问到：

“三嫂，我从来没想过，一个阿九，竟然就这样，不经意之间，就让你和我三哥两个人从此天涯陌路了吗？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三哥。”

楚西寻的话，句句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了步绯颜的心尖上。

其实步绯颜心里也是委屈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自己就这样也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有的时候，她不相信的，不是楚西凉，也不是她自己，只是她不相信，自己能够抗得过，楚西凉和阿九两个人的那一段过往。

那一段，谁都没有办法插足进去的过往。

“西寻，如果可以，等你三哥醒了，帮我劝住他，不要为难心怡和苏麽麽她们了，毕竟绾绾和书墨两个人，还需要她们俩的照顾。”

收回自己的思绪来，步绯颜低声开口说道，楚西寻听到步绯颜这么说，眼睛里闪过一抹失落。

“三嫂，你还是要走。”

步绯颜没有说什么，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步绯颜的身子，猛然的停顿下来。

楚西寻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一字一句，虽然轻，但是却让步绯颜的心，从未有过的痛苦。

“三嫂，如果我说，阿九的性命关乎到你的性命呢，阿九生你生，阿九死你死，你会怎么样。”

楚西寻的声音不大，可一句句却是像是带着巨大的力道，一锤一锤狠狠地打在步绯颜的胸口上，有那么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