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准那颗星星[快穿](116)

男人拧了拧眉,“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荒唐至极?”

余琨瑜盘腿坐在软塌上,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他不说话。

“后来的事儿你就都知道了,我去华北,组织为了掩饰我的身份,把我之前的住址和名姓都改了个遍,我家里先斩后奏的通知信自然没能送到我手上。我后头写回老家报平安的信,都是用的学校的名义,至于先前住的那栋宅子,被人买去后便一直空着,信放在信箱里积灰,一直没人拿。也因此,我母亲便以为她早就与我说过好几回了,是我不愿意认这桩婚事才不回她的。”

江时曲指敲击着窗户根儿,语调困倦又懒散:“直到我又用新地址写信给他们,所有真相才水落石出。”

......

听完了这么一长串波折起伏的故事。

余琨瑜坐在软塌上发了好久的呆。

说实话,真要一点一点掰扯起来,谁是谁非其实很难判断。

若说是江时母亲自作主张,可人家又确实是一心为了儿子好。

对于他们这些在旧式礼教渲染下长大的老人家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若说是顾长英不知廉耻非要死缠烂打,可是当年她才一个十二三岁的弱女子,她又懂什么呢。

就连江时自己也说:“我至今仍然后悔,倘若那时不那么嚣张跋扈颐指气使,而是认真地,平等地,将心比心地与她谈一谈,说不定她就听进去了。”

若说是江时自己做事不严谨才导致了如今这一团乱麻......他才是那个真正什么都做了却什么都成了空的无辜受害者。

而这其中信件的误传和意思的彼此误会,难不成还要怪邮局和上头组织?

......

余琨瑜感到有一些冷,把毯子又往身上卷了卷,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好半天,她才问出口一句话:“说起来,江时,你之前是为什么会成为不婚主义者?”

江时正坐在窗边转手电筒的盖儿,里头电池耗尽了,需要换新的上去。

他的语气懒洋洋的:“就是因为这桩子事啊。”

“啊?”

“三年多前我回过一趟老家,那时候家里人就催着我成婚了,我母亲联合着我婶娘,找了十好几个姑娘让我自己相看,美其名曰自由恋爱。”

“勉强......确实也能算。”

男人的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电沿口:“我那时候也是觉得,人总是要成家的,妻子么,找个听话的,漂亮的,一辈子相敬如宾就好了,所以也听了她们的话,一个个都试着去看了看。”

“然后呢?”

“然后发现压根儿不成。”

他往后一仰,肩胛骨处压着窗棂,嗓音里带几分倦意:“我问她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她们说什么都感兴趣。问她们要吃些什么,她们说自己不挑食。问她们识字不识字,她们说识的不多但一定会认真学。”

余琨瑜想了一下,没觉得这些回答哪里有冒犯:“这态度不是挺好的嘛。”

“是挺好的,简直太好了。”

男人回过头,哂笑道,“可是她们凭什么要有这样的态度?”

小姑娘从毯子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头,神情怔愣。

“我娶一个妻子,她识字是为了我而识,吃饭是为了我吃,活着也是为了我活,你觉得,我娶的是妻子还是信徒?”

“......也不全都是这样的吧。”

“但没一个是我喜欢的。不论她百依百顺也好刁蛮泼辣也罢,我冷眼瞧着,全都没有感觉,就算成了婚,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一桩任务,而且这任务天长地久一辈子,还得把自己彻底搭进去,每天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她操持家务陪着她上床倒腾,不然就是平白害了一个女人守活寡,这样的任务,在我瞧来完全不值得也没必要去做。”

“.......”

“道不同不相为谋。要和你共度余生为你生儿育女的人,如果目的就真的只是为了生儿育女共度余生,那么这桩婚约的性质就彻底变味了,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性伴侣更合适。”

江时翘着二郎腿,一只手伸出窗外,有一搭没一塔地把玩着夜风:“说句极不好听的,如若家里长辈催促我娶妻,只是为了香火传承,那根本不必要弄的如此麻烦。青楼花馆里那么多苦命女子,我随便找一个心肠冷些的,托她替我生个孩子,生完后立马抱回家给长辈养,再给她些钱,让她安稳过完下半辈子,岂不是更干净利落?”

余琨瑜鸡皮疙瘩都要被他惊起来了,直接从美人榻上跳了下来,光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指着他的鼻子:“江时,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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