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1254)
“女儿?”
莫族长心头一跳,皱眉不自由地皱起,看向刘喜娘的眼睛失了惊艳、多了厌恶。
刘喜娘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起身向莫族长盈盈一拜,说:“堂嫫嫫曾失去女儿,临终时误将我看作逝去的女儿。感念堂嫫嫫的怜惜,我愿为扶灵人送堂嫫嫫魂归家乡。”
莫族长深叹气,“好吧。送老执事堂主归家乡后不准停留,立即回守安堂。”
“是。”
刘喜娘颌首,心里五味杂陈。这位权势滔天的莫族长就是企图霸占堂嫫嫫女儿为妾的大仇人,堂嫫嫫一生囚在守安堂忍辱偷生只为替无辜的女儿报仇,可堂嫫嫫终究遗憾离去。
“刘姐姐,堂嫫嫫的灵棺何在?”
栗海棠问,冷瞟神色黯然的莫族长。看来堂嫫嫫的死不仅送给刘喜娘一个锦秀前程,也帮助她搅乱莫氏族的计划更快一步。
刘喜娘垂首道:“已在马车上,停在守安堂后院。只等禀告奉先女和各位族长之后,由我扶灵护送回家乡。”
“我陪你一同回去。”
栗海棠抓来墨狐大氅穿好,见莫族长欲开口阻拦,她抢白道:“我知道守安堂的规矩。莫族长放心,我等堂嫫嫫的灵棺出来时,远远的看一眼罢了。”
“我陪奉先女同去?”
“不必了。诸位老爷们往守安堂外面一站,只怕堂子里的女人们忍不住跳墙出来呢。”栗海棠轻松调侃,拉着刘喜娘走了。
莫族长追出来,站在荣兴堂的门口看着走向大门的两道倩影,说:“奉先女和这位新执事堂主是旧识吗?”
闫族长双手互揣,悠哉地说:“不仅是旧识,还曾结仇呢。”
“哦?怎么讲?”
莫族长好奇,闫族长怎会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情。
闫族长笑眯眯地说:“刚刚我踏入大门前,无言公子派人来送消息。咱们这位尊贵的奉先女呀有个浑蛋爹,当年醉酒糟蹋了邻家的女儿。”
“栗锅子?”
栗族长大吃一惊,他怎没听栗里长说过呢?记忆中不曾有禀报此事的。
闫族长骄傲地说:“无言公子的消息不会错,我信他。这位刘姑娘被栗锅子醉酒糟蹋后便送去守安堂,还是奉先女和她的母亲闫氏送去的。”
“可她们不像仇人。”
栗族长望洋兴叹,希望栗海棠别和守安堂的人太过亲密,免得引起更多人的警惕。守安堂并非明面上看到的远离世俗、远离权势。
恰恰相反,守安堂已渐渐成为八大氏族的蛇巢鼠窝,最肮脏的人皆在守安堂的羽翼之下。
瓷源堂大门前的马车缓缓驶动,车里相对而坐的栗海棠和刘喜娘相看无言。
刘喜娘深思之后,警惕地看向窗外往来的人们,说:“我们几时回到守安堂。”
“先去一个地方再回去。”
栗海棠神情凝重,转过身子看向窗外。马儿跑得很快,走得镇子南门。
“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便知。”
刘喜娘厌烦地盯看对面的海棠,嗓音不知不觉提高,训斥:“会有人发现的,到时候……”
“谁敢说出去,我就杀了谁。”
栗海棠语气阴狠冷厉,吓得刘喜娘惊呆闭嘴。记忆中那个追在她身后奶声喊着“刘姐姐”的小女娃竟变得这般蛮横,开口闭口便是“杀”字。
刘喜娘眼神挑衅,凉薄地说:“你敢吗?”
“呵呵,有什么不敢的?”
栗海棠轻蔑一笑,取出烹茶的茶炉、铜壶和茶具,水囊里的泉水倒入铜壶中。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的举止让刘喜娘怀疑海棠仅是长了一张她最熟悉的容颜。
“刘姐姐,我们合作吧。”
“合作什么?”
“在我成为活祭品被烧死之前,毁了八大氏族、毁了瓷裕镇、毁了这吃人的世界。”
栗海棠平静的说出条件,刘喜娘听得血脉贲张。
“你与我合作,我能做什么?”
“利用守安堂受害的女人们收集八大氏族最肮脏的罪证。从族长到族人,不论男女老少。”
茶炉上的铜壶里水声咕咕响,栗海棠慢悠悠摆好茶具,取出近来偏爱的武夷岩茶。她烹茶的一招一式娴熟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刘喜娘虽不曾学过茶道,仍觉得海棠的举止优美。
“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个条件。”
栗海棠莞尔浅笑,说:“除让我亲手杀了栗锅子替你报仇,余者随你提出。”
刘喜娘惊叹,当年懦弱的小女娃果然变了,开口闭口的“杀”字让她听着心惊肉跳。
栗海棠斟满一杯茶捧给她,说:“你已成为守安堂的新执事堂主,今后会有许多人将我的消息送到你的面前。等你知道我这一年里经历过多少磨难,会明白我为何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