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1329)
论起墙头草,莫三爷和莫四爷乃是个中翘楚。自从莫二爷与莫族长翻脸之后,莫三爷和莫四爷决定两不相帮,他们只想过安生日子,至于莫氏族落入谁的手里都一样。
带着这种事不关己的心态,他们不仅得罪了莫族长,也得罪了莫二爷。比起乌氏族的乌三爷,同样做了墙头草,所得来的结局却大不相同。
乌族长赶走乌二爷和乌四爷,乌三爷凭着自己的嫡长子过继给乌族长作儿子,不仅保全自己在乌氏族的地位和财权,还保住了一家老少不会被赶出镇子过苦日子。
莫三爷和莫四爷商量两不相帮之时,他们便犯了大忌。莫族长掌权多年,莫二爷虽未掌权却势大。一山岂容二虎?二虎相争,未伤人伤己之前,必会伤到身边的人们。
莫三爷和莫四爷便是被伤的“人们”,且伤得痛如刺骨。
接到莫族长的驱赶令时,莫三爷是震惊的。他愤怒地瞪着前来传话的小厮,恨不得亲手掐死小厮,再登莫氏中正府去质问原由。
但莫三爷不是傻子,他不会冲动的去与莫族长撕破脸面,最终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当莫三爷举家迁离莫氏族村,赶去瓷裕镇郊外的一处田庄之时。在莫氏族村外,他遇到同样被驱离的莫四爷。
兄弟二人相见洒泪,颇有同命相连的苦闷和惺惺相惜。
“三哥,走吧。”
“四弟,我们还能回来吗?”
莫三爷回首莫氏族村,他生在这儿、长在这儿、活在这儿,也愿死在这儿。可天不遂人愿,他日夜担忧的事情终于来了。
莫四爷冷笑,望一眼生长的村子,绝决地拉着莫三爷大步走向马车。
“呵呵,回来?不可能。即便他亲自来请,我亦断然不归。我宁死在外面做孤魂野鬼,也不再受他们的窝囊气!”
他尚存一身傲骨,不愿向人低头。今日屈辱,他将牢记一生。
莫三爷被莫四爷推上马车,两家的车队缓缓驶离莫氏族村。带着他们对莫族长的愤恨离开,也带走了他们对莫氏族村的依恋。
“等等!请等等!”
一人骑马追赶来,拦在马车前停住。
车帘掀起,莫三爷泪眼细看,悲声道:“你还来作甚?逼得我们如丧家之犬,你高兴啦?”
“三弟,四弟。”
莫二爷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从怀里掏出两张地契和一张地图,说:“这是漠北镇的两处宅子,我先前为你们置办的。瓷裕镇不安全,你们离得远些才能过安生日子。待莫氏族平静之后再回来吧,我会为你们守住家、守住莫氏族的一切。”
“二哥,你听过兔死狐悲的典故吗?”莫四爷怅然,没去接地契和地图。含泪道:“曾经,我从不与二哥太过亲近。因二哥是天生的善人,不喜与人争抢。从小到大,二哥得到的东西永远是我们兄弟挑剩下的,二哥才会当成宝贝一样珍藏。二哥,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你心境大变,竟做出夺权的事情?”
“四弟,杀妻女之仇,你能视之不见,能与仇人谈笑两相欢。”莫二爷将地契和地图放到马车上,说:“周氏虽为妾,妍秀虽为庶女。若她们死在别人的手上,我尚且不在意。可是……杀她们的人是族长派去的,我……我……”
“他为何派人杀她们?”
莫三爷惊疑,莫妍秀一个庶女根本入不得莫族长的眼里,还有周姨娘只敢在莫氏南府里嚣张,在莫夫人面前却老老实实的。
莫二爷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你们。你们只需听我的,去漠北住吧。瓷裕镇不安全,快走吧。”
“二哥保重。”
莫四爷不再多问,拿来两份地契和地图,与莫二爷揖礼后放下车帘。
莫二爷重重叹气,接过小厮牵来的马儿翻身跃上,他对马车里的两个弟弟说:“若有一日我死了,请你们念在同胞之情保住泓儿。”
“好。”
莫四爷沉声答应,唤小厮赶车离开。
两队人马行驶在大路上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得见不到影子。莫二爷骑在马背上眺望远方很久很久,眼中浮现一丝疲惫。他不喜争抢,却不会任人欺凌。
调转马头,莫二爷朝着自家行去。既然决定了,他死亦无悔。
此时,莫氏中正府的前院,老管家领着两个蒙面黑衣人匆匆而来,领着他们进到东厢房里。
“族长老爷,派去探查的人回来了。”
老管家退到一旁,让两个蒙面黑衣人上前回话。
莫族长端坐在桌后,对着一幅《赏秋图》发呆。听到老管家禀告,他略抬眼皮轻瞟两个蒙面黑衣人,食指微微上挑。
老管家立即明白,对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说:“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