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1688)
苏妙清重新端起安神茶,委屈说:“外祖父怪罪妙清,妙清不敢抱怨。只是妙清一心向着苏家,求外祖父饶恕妙清自作主张之过。”
“哼!自从遇到栗海棠,你自作主张的错事还少吗?哪次你赢过她?哪次不拖累苏家?”
回想诸多往事,苏老家主气红老脸,一挥手打翻苏妙清捧来的茶杯。
苏妙清委屈道:“外祖父教训的是,妙清太轻敌了。原以为她是瓷裕镇的奉先女,一个活祭品罢了。没想到连江南沈家的大姑娘都被她刑惩,到现在沈家亦不敢有抗议讨伐之声。”
“江南四大商族倚仗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的威势,自不敢公然与谷宅为敌。她虽是活祭品却身份尊贵,要知道皇帝老儿亲封的郡主且赏赐封地的仅此一人。”
苏老家主瞅见苏妙清用药棉布缠裹的双手,纵使有火气也收敛几分。听她认错态度良好,又说沈家姑娘也遭遇同等惩罚,禁不住又收敛几分。
手指炕上的一个软枕,苏妙清立即拿来垫在他的腰后,转去桌旁重新倒来一杯热茶捧给他。
苏老家主浅呷一口,说:“你和沈家姑娘有同样的毛病,自视甚高的人往往一败涂地。反观栗海棠懂隐忍、有耐心、多谋智、敢闯敢为。谷宅神秘东家的亲令她掌管谷宅不是没有道理。她拜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为师,与秦五爷、翎爷结拜为义兄妹,青州的花间楼主又极为赏识她,足以见得她非寻常人家的女子。”
苏妙清沉默,她当初确实瞧不起栗海棠,一个被人当作活祭品的卑贱丫头凭什么得到诸葛弈的宠爱?虽然她不是苏家的血脉,至少苏家给了她一个尊贵的身份,她自认配得上诸葛弈。
可经历过太多之后,她恍然明白自己永远无法赢过栗海棠。她的痴心妄想只会成为苏家一次次利用的把柄,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既然苏家不当她是宝,她又何必忠心苏家呢?
苏老家主恍然抬眸,惊见苏妙清眼中的阴戾,吓得他心中一慌,厉问:“你在想什么?”
苏妙清一个寒战回神儿,垂头掩饰道:“没,没想什么。”
“你刚刚的眼神……”
苏老家主欲言又止,那眼神是他见过最阴森的。像蛰伏在暗处的凶兽的眼睛,震魂慑魄。
苏妙清平复心绪,看向苏老家主,诚肯道:“外祖父,请你相信我一次,就一次,行吗?”
“你又想做什么?”
“与楼外楼打擂台,让栗海棠一败涂地。”
“哈哈哈,白日做梦。”苏老家主嘲讽大笑,说:“我以为你学乖了,没想到依旧执迷不悟。”
苏妙清神情淡淡,反驳:“不,外祖父误会我了。我知道表哥已去青州拜见花间楼主,请花间楼主为苏家主持公道。可外祖父有没有想过,花间楼主与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是挚交。他护着栗海棠一日,我们就无法赶她离开闲花城。”
“依你之见,该如何做呢?”
苏老家主随口一问,并不觉苏妙清有什么好计谋。至少她在栗海棠的手里吃过太多的亏,他对她已没了信任和耐心。
苏妙清知苏老家主并不信任她,但苏木春不在,真正能帮他的人只有她。
“外祖父,我们可以在楼外楼的对面开一间同样营生的酒食铺子。楼外楼卖什么,我们就卖什么;楼外楼招揽什么样的客人,我们也一样招揽。”
“哈哈哈!这不是小孩儿过家家,你太天真了。”
苏老家主一副“瞧上不上”的鄙夷眼神,有些懊悔自己多年的悉心教导,竟养出一个蠢才。
苏妙清不急辨白,反问:“外祖父,你知晓楼外楼做的什么生意吗?”
“依你所言,酒食铺子。客来食、不外卖,有值钱的消息可作交易。”苏老家主信心十足,他早对楼外楼有过探查。
苏妙清摇头,说:“外祖父,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栗海棠明上宣称买卖消息,暗中做着劫匪盗贼的营生。她豢养的悍匪专劫大商富绅、飞贼专盗贪官污吏。”
“朝廷不会抓她吗?”
苏老家主惊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竟敢胆大包天与朝廷为敌?
苏妙清轻蔑道:“抓?一半的钱落入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的口袋里,谁敢?皇帝老儿吗?”
苏老家主听得心惊肉跳,仿佛从天堂坠落地狱,又从地狱里艰难得爬回人间,吓出一身冷汗。
苏妙清看出苏老家主的胆惧,安慰道:“外祖父莫怕,她是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随时可丢弃的傀儡罢了。别忘了她的真正身份是瓷裕镇八大氏族的奉先女,十五岁要升仙祭祖的。”
“所以楼外楼的主人是天下第一大商?”